指挥中心的穹顶玻璃外，太极炉的阴阳能量流如两条巨蟒般缠绕上升，蓝光与金光在极寒的空气中撞出噼啪作响的电弧。我站在全息投影前，看着能量输出曲线稳步攀升，手心却沁出冷汗——试运行前的三次模拟中，这条曲线从未如此平顺，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调整参数。
「林队，能量输出达到设计值的40%，灵能水晶负荷正常！」工程师小陈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兴奋，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跳动的数据流，「照这个速度，半小时后就能并网发电！」
监控屏幕上，三百六十座灵能水晶在阵法中悬浮旋转，每个水晶里都封印着三清教修士的一缕分魂。我想起玄清道长临走前的叮嘱：「这些水晶是用祖师爷的本命法宝碎片炼制，但若能量流失衡......」
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唐古拉山脉监测站报告！」通讯官猛地转身，脸色煞白，「坐标N33°28′，E91°08′发生3.2级地震，震源深度......」他的声音卡住了，「震源深度0米，位于电站正下方的灵能涌泉层！」
指挥中心的地板突然倾斜，我抓住操作台边缘，战术靴在金属地面擦出火星。全息投影剧烈晃动，能量流曲线像被踩住尾巴的蛇般狂舞，太极炉的半球形建筑外，防护栏的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启动紧急制动！」我冲向控制台，却看见所有红色按钮都在闪烁故障灯。小陈疯狂敲击键盘：「系统被锁定了！有人篡改了权限！」
窗外，原本升腾的热气突然凝结成冰晶，顺着玻璃滑落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我这才惊觉，阴阳能量流的平衡正在逆转——本该制热的核聚变堆蓝焰萎缩，而灵能水晶的金光却异常刺眼，像极了霜裔病毒发作时的幽蓝光芒。
「灵能水晶阵列温度骤降！」修士组的通讯接入时带着刺耳的电流声，「水晶表面出现......不，那不是裂纹！是霜花！」
监控画面切换的瞬间，我瞳孔骤缩。三百六十座灵能水晶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狼首状的霜花，那些纹路与北极的霜裔病毒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值守修士的脸出现在画面边缘，他们口鼻涌出血沫，双手抓挠着防护面罩：「水晶在吞噬我们的灵能！这是陷阱！」
「玄清道长！」我大喊着，却看见画面中的老人突然剧烈抽搐，他胸前的本命玉佩迸裂成齑粉，而千里之外的三清教祖庭，zenshi们正在慌乱地收拾散落的玉简——每一块玉简，都对应着一位在灵能水晶中沉睡的修士。
「林队，地壳应力监测显示，灵能涌泉层正在形成共振腔！」小陈的额头砸在键盘上，鲜血混着脑浆渗进按键缝隙，「能量流的对冲频率......和青藏高原的地质频率重合了！」
我猛地抬头，望向窗外的雪山。那些亘古不化的冰川正在震颤，冰崩如雷鸣般滚向电站，而太极炉下方的冻土已经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喷出带着灵能荧光的热气。
「全体撤离！」我抓起战术枪，却在这时听见了心跳声——那是从地底传来的，与我的雷纹印记产生共振的心跳声。三公里外的灵能涌泉层，某个巨大的存在正在苏醒，而我们的能量流，竟成了唤醒它的闹钟。
防爆门外传来惊恐的尖叫，施工队工人抱着安全帽狂奔，却被突然喷出的灵能气流掀飞。我拽住一名摔倒的少女，她的工牌上写着「周小雨」，十七岁，来自四川绵阳——和我牺牲的妹妹同岁。
「跟着我！」我将她推进通风管道，转身时看见太极炉的穹顶玻璃开始龟裂。灵能水晶的金光穿透玻璃，在雪地上投射出巨大的狼首阴影，而核聚变堆的蓝焰已经完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与星骸裂隙相同的幽蓝光芒。
「林队！」大刘的声音从应急频道里炸开，「北陆的破冰舰队正在接近唐古拉山口！他们......他们在往地壳裂缝里投放霜裔炸弹！」
我突然想起老炮影像里的警告：*「熵烬族的筛选，从内而外。」*原来试运行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北陆和熵烬族早就算准了我们会触发地质共振，他们要的不是摧毁电站，而是让整个青藏高原成为筛选人类的祭坛。
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看见周小雨抱着工牌蜷缩在通风口，而她身后的灵能水晶阵列中，霜花已经凝结成完整的狼首图腾。我的雷纹印记与狼首共振，脑海中闪过前六次轮回的画面：每一次，青藏高原都会升起同样的幽蓝光芒，每一次，文明都会在地质灾难中覆灭。
「这次不会了。」我对着黑暗发誓，握紧老炮的灵能匕首。匕首上的狼首图腾与雷纹融合，竟在掌心映出广寒宫的坐标——那是前文明留下的最后希望。
当我在废墟中醒来时，暴风雪已经淹没了电站。大刘背着昏迷的周小雨，身后跟着七名幸存者，他们的脸上都沾着灵能辐射的荧光。远处，北陆舰队的破冰船正在布置第二波炸弹，而我的战术手表显示，广寒宫的坐标正在与地底的共振频率产生奇妙的共鸣。
「大刘，」我扯掉染血的袖子，露出布满雷纹的手臂，「把剩下的灵能水晶收集起来，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可是电站......」
「电站已经沦为陷阱，但广寒宫不是。」我望向星空，那里有颗不属于任何星座的星星在闪烁，「前文明在月球背面藏了份礼物，而现在，是时候拆开它了。」
周小雨突然咳嗽着醒来，她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臂，在雷纹上留下道霜花痕迹。但那霜花没有蔓延，反而在雷纹的高温中化作灵气，钻进我的经脉——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林队长......」她的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我梦见了水晶里的老爷爷，他说......说你的雷纹能点燃灵能涌泉层，就像点燃火药桶那样。」
大刘猛地抬头：「你是说，用雷纹天罡阵引发人工地震？可是那样我们也会......」
「但能阻止熵烬族的筛选。」我抚摸着周小雨的头发，想起妹妹临终前的眼神，「有时候，牺牲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防爆小队在废墟中集合，我们的装备里多了三百六十块灵能水晶，每块水晶里都闪烁着三清教修士的残魂。当我们踏上前往昆仑山的雪地车时，身后的太极炉已经完全被霜裔能量笼罩，而唐古拉山脉的冰川断裂声，像极了星骸裂隙开启时的轰鸣。
「通知昆仑实验室，」我对着通讯器说，「启动『后羿计划』，准备月球轨道轰炸。」
「林队，你疯了？！」
「没有。」我望着越来越近的昆仑山，想起掌教临终前的血字，「广寒宫的成员一直在等我们，而这次，我们要带着熵烬族的阴谋，一起炸穿极夜。」
雪越下越大，周小雨在颠簸中再次入睡，她的嘴角带着微笑，仿佛梦见了春天的绵阳。我握紧老炮的匕首，狼首图腾在风雪中亮起微光，与我掌心的雷纹形成共振。这一次，我不再是孤独的破局者，因为我知道，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下，流动着的不仅是灵能涌泉，更是人类文明永不熄灭的火种。
初震之后，必有惊雷。
而我们，就是那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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