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功很快便统计下来。
死囚营中无人谎报，四十八个敌人分别是谁杀的，都对得上。
还有些人在驰援杨晃时杀了敌人，这些战功林小凡等会再去核对。
让林小凡有些意外的是，刘三刀竟连杀七名敌人。
在大乾，杀十人就可做到百夫长的位置。
休息一整日，直到黄昏时刻，士兵们才算是缓过些神来。
残阳之下，军营中升起袅袅炊烟。哪怕是最普通的野菜，煮上一煮，那香味也让饿了一日的士兵肚子咕咕直叫。
趁着吃饭的功夫，林小凡也插了几句嘴。
“诸位，死囚营共计一百一十二人，按大乾军法，五人一伍，十人一什。此战按战功来分军职。”
“刘三刀，陈胜，李敢……你十一人为什长，每人统率十人。”
“王玄，古四……你二十人为伍长，每人统率五人。”
“至于队内人员，你们自己挑选就好。”
林小凡说道。
这些日子里，手下这些兵其实也是三五成群。
性格脾气对得上，就能玩到一块去。
让他们自己挑选队友，也能更默契一下。
且他也得教这些兵一些关于战阵之类的了。
大乾其实是有一些战阵的。
就比如北斗阵、雁翎阵等，通过长刀手、盾矛手、弓手等诸多职位相互配合，形成比单打独斗强得多的队伍。
倘若前些日子他教了士兵们基本的战阵，那这一战的伤亡人数定会更少。
可惜这次任务出得太仓促，又要运粮，他得考虑如何为士兵们节约体力，先学最重要的纪律。
二来他没读过几卷兵书，对这方面涉猎不多。虽说懂，但也是个半吊子。
让他教，还不如找个老兵来教。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军中还有一个懂战阵的高手在。
杨晃。
相比于他这个半路出道的，杨晃可是实打实的苦读兵书十几年。
杨晃也有教手下士兵战阵。可惜一群没有纪律的士兵，学这些发挥不出多少作用，就让蛮子杀了。
待到众人吃完饭时，树林中熙熙攘攘地来了三十多人。
为首的阳光胳膊上还缠着布条，上面是已经完全干涸的血。其余士兵更惨，各个带伤，面色惨白。
一下子死去这么多人，这些士兵没个小半年都难以缓过来了。
不等林小凡反应过来，杨晃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林小凡给整不会了。
再怎么说杨晃也是乾安杨家的富家公子，心比天高。在这等级制度森严的大乾，若非出于礼貌，估计都不会正眼看林小凡。
可如今，这是闹的哪一出？
紧接着，杨晃身后的士兵也一个个跪了下来。
“多谢救命之恩。”
“杨百夫长言过了。”
林小凡连忙上前，将杨晃从地上扶起。
“林百夫长，之前是我冒犯了。”
杨晃开口道歉，脸上也满是愧色。
造就如今这种局面的，正是他自己。
倘若不分兵扎寨，又怎会死伤这么惨重？
曾经他还找上林小凡，质疑林小凡不教士兵们真本事。
现在想来，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这人有错就认，绝不含糊。
“无妨。”
林小凡倒是不在意。
这点小事，他就没放在过心上。
唯一惋惜的，就是死去的几十名战士。
见林小凡毫不计较的模样，杨晃心中更是感激与愧疚。
他开口道：
“林兄，我想与你探讨练兵一事，不知可否？”
闻言，林小凡眼前一亮。
他正想学学战阵呢，杨晃就送上门来了。
“正巧，我也有此意。”
今天肯定是不能赶路了，一是接近天黑，二是杨晃手下的兵各个都带着伤。
林小凡与杨晃在大帐之中，彻夜畅谈。
“一支军队是虎狼之师还是乌合之众，关键便在于纪律，纪律是军队的灵魂。倘若军中五纪律，士兵们想冲就冲，想跑就跑，再能打的兵凑到一起都是白搭。”
“倘若士兵们事事都听命令，进攻放手撤退，那才是一支真正能打的军队。”
……
“再说战斗，像高手作战，自然是要招数尽出。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真正实用的其实只有挥砍。只用最简单的招数，亦能破万法。”
……
“大乾步兵最普及的便是北斗七星阵。最前面为天枢、天玑两个盾矛手，被称为铁门牙。要力气大，举盾时必须死死顶住，抗住箭雨的同时，能挡住马刀。”
“防御间隙，还要用手中短矛捅敌人马腿、脚踝。”
“前中天璇，被称为开山斧。等盾墙一撞开，就抡起大刀砍。”
“左右俩弓手，为天权和天阳，敌人冲过来前，负责射击。敌人冲至近前后，短刀应敌。”
“正中为玉衡，也是整支队伍的核心，居中调度，持横刀督战，以红黑两色令旗指挥阵型转向或变阵，需兼备武力与谋略。”
“后方为摇光，长刀手，负责斩杀漏网之敌，携带绳索可绊倒骑兵或拖拽敌军落马，亦可用绳索拖回受伤战友。”
……
两人谈了许久。
对林小凡来说，是对古代战斗基础知识的大补，杨晃几乎把这些年来所学毫无保留地教授于林小凡，生怕其学不会。
对于杨晃来说，也是大补，对于战场上一些经验的大补。
这些事，是书中学不到的，甚至有钱都买不到的。
要用一条条人命才能积攒起来。
他同时他也越发高看林小凡。
第二日清晨，两人已称兄道弟。
“林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家中祖父曾担任千夫长，我小时候会跟我讲些战争，听多了，便悟出这些。”
林小凡开口说道。
杨晃闻言，也没怀疑。
“林兄大才。”
林小凡所讲的许多话，自古至今都从未有人提出。
他权当是林小凡通过祖父讲的战斗细节，一点点悟到的了。
“杨兄出身乾安杨家，怎么着也得安排个将领的位置当吧？为何只统率百人？”
林小凡打听起来。
“呵呵，我想证明自己，仅此而已。可未曾想，第一战就闹了笑话。”
杨晃苦笑一声。
“杨兄已经做得很好了。平日里尽职尽责，对手下倾囊相授，还时刻关注手下的情况。只是吃了没有战斗经验的亏罢了，这是每个人都要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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