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
皇后高坐主位上，看着跪在殿堂中央的两人，眼里露出疼惜之色。
“两位夫人请起，赐座。”
待她们二人坐下后了，皇后这才开口问道：“本宫瞧着季老夫人眼都红了，不知这是怎么了？”
对于季家，她还是要适当的表示关心，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季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皇后您说，真是家门不幸呀。”
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了，皇后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假装疑惑的看向王夫人。
“既然你们找到本宫这里来，肯定是心中有不平，不妨说是来让本宫听听。”
皇后拿过旁边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花茶，压住心中的不耐。
王夫人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皇后，这些都是臣妇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
皇后挑眉，“哦，还有这等事情？将军夫人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做出了囚禁虐待这样的事情来？”
季老夫人叹气，“若不是王夫人前来探望我，这说出去谁信呢？”
皇后缓缓的点头，“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不过这一点倒是跟之前阮将军还有几分相似呢。”
提到阮将军，她们没敢像之前似得，破口大骂。
因为阮明珠是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是功臣骂不得半句。
见两人不吭声，皇后恍然，后宅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她也懂。
秦婠若当真这么蛮不讲理，恐怕两人早就来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皇后耐着性子，喝着茶慢慢等她们两个熬不住了，开口接话。
果然，季老夫人开口道：“确实如此，可老身这把骨头折腾不起了，若不是王夫人来的早，我恐怕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她一味的朝着皇后卖惨。
皇后放下茶盏，问道：“那季老夫人以为本宫如何应当处理？”
这个问题问出去，季老夫人思考了片刻后道：“臣妇一切凭皇后做主。”
皇后笑了，可眼里仍旧是一片冷意。
可真会算计，让她去做这个恶人，她是从年少时就陪在皇上身边，对于秦家背后的事情，她知道比季老夫人更多。
“这桩婚事是皇上赐下的，老夫人若是不满意，大可去找皇上收回旨意。”
皇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秦婠这不是跟当年的顾将军一样，既然老夫人能容得下顾将军，为何容不下一个秦婠？”
当年顾思澜可是比秦婠过分的多了，还是秦将军在路上捡的一个女子，开始说是脑子不好有疯癫症，可后来成了心头好。
皇后又道：“秦婠好歹是忠义侯府出来的嫡女，他爹娘的功勋不比你季家少，你不要看轻人家。”
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情说成季老夫人因为看不起秦婠出身，故意为难她。
季老夫人柔声辩驳，“不是这样，臣妇绝无半点难为她的意思，只是她太不懂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老夫人说谁不懂事？”
皇上背着手，迈着步子进门，一双眸子沉得让人不敢直视。
“臣妇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皇后迎上前，“皇上您过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皇上情绪不明道：“只是路过，听人说李老夫人来了，好多年未见了，朕过来瞧瞧。”
听闻此话，季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堆得更灿烂了，“让皇上挂念，是臣妇的不是了。”
皇上随意坐下，拨动着手里的玉珠子，“老夫人这个时候进宫，可是有事？”
季老夫人低头不敢语，皇上轻声将事情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皇上听完眉头皱起，“既然如此，那便宣秦婠进宫，喊上季虞白一起。”
皇后眸色暗了一瞬，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上的旨意来特别快，秦婠看着院子传口谕的小公公都没反应过来。
“公公，是不是弄错了？”秦婠笑着问道。
折桃已经将装着金叶子的荷包递给了传话的公公。
公公笑着道：“奴才什么都可以错，唯独皇上的口谕传错不了，夫人请准备一些，随奴才进宫面圣。”
“有劳公公等我一下。”
秦婠迅速地进屋，夏嫦有些急了，“莫不是皇上已经动怒了？”
“不清楚。”秦婠心里也没底，“这样，我走之后你找人去军营里找季虞白，若是找不到他，找顾琴宴也可以。”
不知道，为何什么，她总觉得这趟没有这么简单。
秦婠换上了一套衣服，重新梳了妆面，这才朝着宫中走去。
路上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她只怪自己有些鲁莽，但一点都不后悔去救夏嫦。
思及至此，秦婠目光坚定起来。
在宫门处，意外地见到了季虞白，她快步朝他走去。
“将军，你怎么会在此？”
秦婠眸子亮晶晶的，连声音都染上了欣喜。
季虞白淡声道：“皇上宣了我们两人一同入宫，恐怕还是因为祖母的事情，你无需担心，自有我在。”
后面八个字听在秦婠耳朵里仿佛是天籁之音。
她也不客气，“谢谢将军。”
有了季虞白一同，秦婠安心得多，上次来皇宫是在晚上，脚步匆匆什么都没顾得上看，现在她偷看了一眼四周。
宫墙比将军府的还要深，还要长。
季虞白余光瞥见旁边偷偷张望的秦婠，不由地放慢脚步。
路过亭台水榭时，他走得更慢了，这里风景美不胜收，比秦婠院子里的富有生机多了。
到坤宁宫外，秦婠将头埋得更低了，她规矩地朝着上面的两人行礼。
刚跪下去，皇上就发话道：“快，赐坐。”
秦婠跟在季虞白身边，他坐，她也坐。
这里都是将军府的人，王夫人一个外戚坐着有些不自在。
皇后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走。
皇上看着低头不语的秦婠，生的白白嫩嫩的，低头的时候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他眼里都是笑意，“秦婠，你抬起头来让皇后好好看看。”
秦婠迟疑了片刻后，抬起头但目光仍旧停留在地上。
皇后看清她的面容后，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盏，她怔了片刻后，失魂喃喃道：“这也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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