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月光冷得像刀。林渊握着酒坛的手悬在半空，老仵作举着招魂幡的手不停发抖：“狄大人，开棺见骨已是大凶，若再用醋浇...怕是要触怒阴魂！”
“触怒阴魂，还是触怒活人？”狄仁杰拔出佩刀劈开棺盖，腐骨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渊咬咬牙，将酒坛中的醋（含醋酸）浇在头骨上——现代法医的“骨损伤显色法”告诉他，钝器伤在酸性环境下会显露出更明显的裂纹。
“看这里。”林渊用银簪挑起枕骨碎片，醋液流过之处，青灰色的骨面上浮现出蛛网状裂纹，“这是多次击打留下的‘复发性骨折’，裂纹交错处颜色更深，说明第一次击打未致命，凶手又补了多次。”
狄仁杰皱眉：“你是说，这些囚徒是被活活打死的？”
“不。”林渊指向另一具尸体的胸骨，“这具尸体的肋骨有‘生活反应’——骨折处有骨痂生长，说明挨打后还存活了一段时间。而那边的焦尸...”他用醋浇在碳化的指骨上，“指节弯曲如钩，是中毒后肌肉痉挛的特征。”
老仵作突然干呕：“两、两批人？”
“对。”林渊起身，指向义庄内的棺木分布，“左侧十具尸体枕骨有钝器伤，骨骼粗壮，符合囚徒特征；右侧二十具尸体指甲青黑，腹部有‘尸蜡化’现象，是中毒后被焚尸——他们才是真正的波斯商队。”
狄仁杰的目光扫过尸体：“玄甲会先杀囚徒，伪装成商队遇劫，再毒杀真商队灭口...为什么？”
“因为商队知道太多。”林渊用银簪挑起死者腰间的皮袋，里面装着磨碎的藏红花——与阿月提到的“星图密档”用料相同，“囚徒是替死鬼，商队则负责运输玄甲会的‘时空道具’，比如...青铜镜残片。”
智能手表突然震动，电量3%，屏幕上跳出“骨骼损伤重建中”的字样，模拟出囚徒被击打的三维模型——凶器是柄带棱的铜锤，与洛阳官窑的铸钱工具完全一致。
“大人，”林渊指向模型，“凶器来自官窑，凶手很可能是铸钱工匠。而毒杀商队的‘三日断魂散’...”他望向义庄门口，那里站着浑身发抖的王玄策，“配方只有玄甲会高层知晓。”
狄仁杰转身盯住王玄策：“你说玄甲会用‘弥勒佛心粉’控制你，可曾见过制粉的工匠？”
王玄策扑通跪下：“回大人！小人只知道...制粉的地方有很多琉璃瓶，瓶里装着会发光的粉末，还有人用铜锤敲打一种黑色石头...”
林渊心中一凛。“发光粉末”可能是含有磷的毒粉，“黑色石头”则可能是硫化汞矿石，这些都是古代炼丹术的常见材料。他突然想起第三卷中，敦煌佛窟曾被改造成炼丹密室，而玄甲会的“佛器铸造”...根本是“毒药炼制”的幌子。
“玄甲会在各地设‘佛器工坊’，实则是毒药与凶器的生产基地。”林渊握紧银簪，“他们用囚徒做人体实验，用商队运输违禁品，最后再杀人灭口，让‘河神索命’的传说掩盖真相。”
狄仁杰捡起一块中毒者的指骨，指骨上的青黑色在醋液中显得格外狰狞：“林小吏，你用醋浇骨的法子...当真是从《洗冤集录》学的？”
林渊迎上狄公的目光，知道此刻必须摊牌：“大人，有些法子...是从未来学的。”他掀起衣袖，露出手腕的红痕，“就像这个印记，还有您掌心的伤——我们都不是这场阴谋的旁观者，而是关键的...解局人。”
义庄外突然传来驼铃声。阿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狄大人！鬼市的‘引路人’被玄甲会劫走了！他们要在祭天大典前...完成最后的仪式！”
狄仁杰望着林渊，后者的智能手表突然发出蜂鸣，电量归零前的最后一道蓝光中，两人掌心的红痕终于拼成完整的“玄甲”图腾——那不是诅咒的符号，而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
“去祭天广场。”狄仁杰握紧佩刀，“这次，我们要让玄甲会的‘转轮圣王’...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命。”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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