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叫唤让已蹿出十余丈的母狍子生生刹住脚步，后腿肌肉因急停而剧烈颤抖。
萧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母兽护崽时的蛮力太大，一脚能撞断碗口粗的松树。
“散开！”他暴喝一声，猎刀已然出鞘。
母狍子调头冲来的速度快得惊人，犄角上还挂着朱家宝的猎叉，活像顶着柄古怪的战戟。
萧启胜兄弟的木棍交叉格挡，却被撞得连人带棍跌进雪窝。
宋程之的木棍一个照面被掀飞出去，整个人也被撞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萧野腾身跃上倒伏的椴树。
母狍子猩红的眼珠映着他猎刀的青芒，犄角擦着树皮掠过，激起一蓬木屑。
刀锋切入脖颈的瞬间，他手腕轻旋，刀刃沿着颈椎缝隙游走。
母狍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前蹄猛然蹬地，想要甩开萧野。
长期打猎的他，手腕却如同铁钳般稳如泰山，刀刃在母狍子的脖颈处迅速滑动，切断了它的脊椎。
母狍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随后缓缓倒下，积雪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公狍子看到这一幕，原已跑远的它立马折返回来，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吴达慌乱中掷出随身的斧头，大块头撞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公狍子瞬间清醒，它前蹄腾空，竟在半空硬生生扭转身形，朝着与幼崽相反的方向奔去。
梁建设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第二道套索精准套住它的后腿。
套索瞬间收紧，公狍子被猛地拉倒在地，它垂死挣扎，四肢在雪地中拼命刨挖，想要站起来反击。
萧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猎叉，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迅速接近倒地的公狍子，目光如炬，手中的猎叉利索的插进它的颈部大动脉。
公狍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挣扎了几下，渐渐失去了力量，最终瘫倒在雪地上。
萧野迅速抽出猎叉，确认公狍子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他们看到幼崽仍在冰面上徒劳挣扎，湿漉的皮毛在寒气中已经结满冰晶。萧野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珠：“贱娃，把盐给我。”
“野哥，你这会儿要盐干嘛？”朱家宝顺着萧野的视线看过去，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出去：“野哥，给。”
萧野接过油纸包，走到幼崽前停下，打开油纸包，往里面抓了一把，散在冰面与幼崽舌头粘连处。
盐粒接触到冰面的刹那，幼崽终于挣脱束缚，踉跄着朝密林深处逃去。
“哎！”吴达伸出尔康手，忍不住喊道。
“让它走吧，”萧野看着幼崽跌跌撞撞跑不见的身影，轻声说道：“不杀动物幼崽是猎户之间默认的规则。”
“赶紧收拾现场，这里血腥味太重，我们要赶紧离开。”
几人用树枝和雪覆盖了一些血迹，尽量减少血腥味的扩散，捡起水壶和工具，扛起两只狍子快速离开。
穿梭在危险随处可见的丛林中，大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几人午饭都没吃，胃里空荡荡：“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气温也会降下来，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洞。”
就在几人刚离开不久，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东北虎出现在了刚才的战场。
它眼中闪烁着饥饿和凶狠的光，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它先是在公狍子和母狍子的尸体旁停了下来，用鼻子嗅了嗅，随后抬起头，环顾四周，用爪子拨开覆盖在血迹上的树枝和雪，发现里面除了残留的血迹外，什么也没有。
它焦躁的在周围来回踱步，尾巴不耐烦地左右摆动，时不时抬起头，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向密林深处奔去。
虎啸声在山谷中回荡，惊得周围的小动物们瑟瑟发抖，纷纷钻回自己的洞穴。
萧野几人听到虎啸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刚才他们猎杀狍子的方向，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心有余悸，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神色。
“刚才那是东北虎的叫声？！我的亲娘耶，还好我们离开得快，不然就被它逮了个正着。”
“是呀，这要是碰上了，不死也脱层皮！”
萧野经常在山上跑，最为冷静，催促道：“这大山里确实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可能遇到猛兽，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吧。”
吴达和宋程之两个知青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咽了口唾沫，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快速跟上。
众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的树林走去。半个多小时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洞口不大，但内部却相当宽敞，足以容纳他们几个人。
萧野仔细检查了一下山洞，确认没有其他动物的痕迹后，才示意大家进去：“这个山洞看起来不错，大家把猎物放在这里，开始准备生火吧。”
几人在山洞里找到了少量的小树枝和枯树叶，再在附近捡了些枯枝，不过因为不是干柴，只能先放在火堆旁烤了烤才能烧。
刚才扛着狍子奔驰的过程中，他们又猎到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今晚加餐！把这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烤了！”梁建设大笑着提起兔子和野鸡，蹲在洞口不远处开始处理野兔，熟练地剥皮、去内脏。
因为担心血腥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特意在处理完后挖坑埋上，再盖上一层厚厚的雪。
早上带出来的水已经快喝完，他们只能在洞口附近找了地方，把水壶装满雪，准备放在火堆旁等着它们慢慢融化了再喝。
熊熊燃烧的篝火，驱散了山洞的黑暗和身上的寒冷，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将处理好的兔肉和鸡肉串在树枝上，架在火堆上慢慢烤制，肉香四溢，让原本饥肠辘辘的人感觉更饿了，眼神灼灼的盯着烤肉，不停地咽口水。
一行人除了萧野和梁建设外，其他人都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尤其是两个知青，每天都是野菜粗粮粥，勉强混个水饱，已经快要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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