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缪清影喝下药之后就生下了桓阅之。
皇后在宫里大发雷霆。
曜成帝得知后还过来将她大骂一通。
恶毒帝后互相埋怨。
千算万算还是让缪清影把孩子生了下来。
因为当时闹得动静太大，也瞒不住。
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桓阅之冷笑。
这曜成帝想杀自己亲生儿子还假他人之手？
是怕有报应吗？
桓阅之想起白日里他那番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
“再后来，娘娘喝了坐胎药伤身，加上母子分离过于悲痛，娘娘没多久就病逝了……”
桓阅之垂下眼睫。
不敢想象当时的母亲受了多少苦。
“好一个不知情。”他轻声笑了，
“好一个愧疚。”
“他怎么说得出口？”
嬷嬷吓得噤了声。
桓阅之恢复平静。
“嬷嬷，你是怎么出宫的？”
他早就差人查过当年的老人。
除了还在宫里当差的。
其余人到了年岁出宫之后，几乎都没了踪迹。
嬷嬷擦着眼泪。
“我们这一批出宫的，本来是要被杀的。我有位同乡就是专门追杀宫人的，他悄悄放了我，让我躲得远远的。”
岩风在一旁解释。
原来最近曜成帝在追踪索源。
查到了那位同乡身上。
严刑拷打，吐了实情。
岩风也是偷到了他们追踪的名单，才寻得嬷嬷的下落。
桓阅之让岩风带嬷嬷下去安置。
他转身走进了书屋。
发现ipad里，沈荔已经call了他很多次。
“你终于出现了！”
她皱了眉，“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他望着她，忽然泄了力一般，靠在椅背上。
“我杀了皇后。”
沈荔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样。
“皇帝呢？他也知道了吧？”
“他猜到了，但没说破。我也坦白了。”
“坦白了……是对的。”
沈荔思索一番，
“可他已经起疑了。”
桓阅之闭眼点头：“我知道。”
“他虽然暂时相信你，但还会接着试探的。毕竟你还手握重兵，一旦起逆心，又是另外一个太子。”
“太子……人人都说他会立我为新太子。”
桓阅之苦笑。
“那就是把你架到火上烤！”
沈荔喊道。
“不行，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到西部。”
“他并不想放人。”
桓阅之摇头。
曜成帝说了，最近他要肃清叛贼。
要桓阅之留在京城帮他。
沈荔皱着眉头。
这不就是把他禁锢在京城了？
在这里，要兵没兵，要人没人。
随时可能会因为一个借口，设一个局，就把他抓起来。
“兵符！”
沈荔恍然大悟，
“兵符就是你的催命符，”
“你想让我上交兵符？”
“我不能给他。”
桓阅之掏出怀里的兵符，低声道，
“没了兵符，我就没了保障。”
“你必须给！”
沈荔很笃定，
“因为即使你不给，他很快会找借口要你交出兵符。”
她顿了顿，
“你要是不给，他说不定就不让你走了，把你派到别的地方去，你又当如何？抗旨吗？”
桓阅之心里盘算着自己手上的兵力。
“你先别想那些了。”
沈荔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是皇帝，可召千军万马。你手上那点兵加起来铁定打不过他。不要贪小失大，先保命。”
桓阅之懊恼捶桌。
“早知道，那日在黔渡就让太子杀了他！”
“说什么傻话呢，你的智商快上线！你那日让太子得逞，如今在皇位上的就是太子了。”
沈荔劝慰道。
“成天下大业没那么容易，还需等待时机。你现在老老实实回西部。只有西部起来了，你才算是有了对抗的资本。”
“你得主动交出兵符，让他卸下心防。”
“你要他以为，他还看控得住你。”
桓阅之的喉头哽着。
“他杀了我母亲！”
“所以你才不能现在动他。”
沈荔截断他的话，神情从未有过的冷静，
“你若现在动他，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得活着。”
桓阅之沉默许久，终于点头。
“兵符虽然交了，可你别忘了，边疆将士的心还是向着你的。而且，你要让他们更加向着你。这个等你回西疆再说。”
“第二件事，”
她拍拍手，“醒醒！听我说！”
桓阅之有些漫不经心。
“放景王出来。”
“……景王？”
桓阅之才反应过来。
“是时候了。”
沈荔淡淡说，
“那张牌该拿出来了。”
“皇帝如今盯着你，你需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才有时间回西部。”
桓阅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
“你又要我把景王当枪使。”
沈荔勾了勾唇角：
“是，老工具人了。”
“如今你是太子的大热人选，也成了靶子。景王肯定坐不住了。”
“他需要一个契机，他就会自己跳出来。”
桓阅之沉思许久。
“你说的那个契机……是曲鹏？”
沈荔点点头：
“是时候把他送还给樊家人了，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第二日，桓阅之入朝，主动交上西部边军的兵符。
满朝错愕。
曜成帝抬眸，眼里都是震惊。
“琰王为何忽然上交兵符？”
“臣本不懂带兵。当日也是临危受命，如今西部已平，应交回给陛下。”
曜成帝昂了昂头。
田安上前收回兵符，交到他手中。
他摸着那块兵符，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看来，之前的猜疑有些多余了。
“琰王，你不是管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撂挑子了？”
桓阅之从曜成帝轻松的语气感受到。
这兵符确实让他心情愉悦不少。
他收起眼里的冷意，换上一副笑容。
“臣惶恐，当时打了胜仗也是倚靠桂将军。如今忙着西部的互市，实在无暇顾及西疆安防。请陛下另择合适人选。”
皇帝盯着他，良久，竟笑了。
“好。既如此，兵符暂且收回，朕会再择合适人选。”
殿上开始窃窃私语。
曜成帝冷眼盯着他们。
他就知道，这帮人都盯着西疆这块肥肉。
如今肯定又谋划着怎么来抢了。
刚好，他要借着这兵符好好查一查，到底谁还有狼子野心！
“琰王，你此次救驾有功，想要什么奖赏？”
曜成帝心情大好，对桓阅之又多了几分青睐。
桓阅之心里骂了几百次这高高在上的变色龙。
他努力挤了一个笑容。
“陛下，臣想尽快回到西部……西盟的进程已经落下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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