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洒在齐家门口，齐牧挑着扁担如一位久居深山里的剑客那般惹人注目。
“哪有这样挑扁担的？”
“可是好威武……”
“威武有个屁用，明天胳膊都抬不起来，回屋不行看别的男人！”
齐牧有苦难言。
他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
本以为这次没有米面等重物，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胜任。
结果不行就是不行，他刚走出几里的肩膀就被磨出大水泡。
所以才采用单边挑，两边换的方式。
走了两个多小时可算是回到村子了……
小李子没回家，而是在齐家门口等齐牧，见到他回来立刻喜上眉梢。
“牧哥回来啦！牧哥回来啦！”
齐老蔫探出头看了一眼，嘴咧成八万。
“你咋又买这么多东西？”
他走上前，一手夺下扁担扛在了自己肩膀上。
“你这小身板，再累出个好歹来……”
虽然是责备，但是齐牧心中那种感动止不住地往外冒。
上辈子他多想再听听父亲的声音啊……
“嘿嘿，确实得练，啥时候连成爹这样刀枪不知，我就行了！”
齐老蔫啐了一口，嘴角却有些颤抖险些压不住。
三人回到家，看见田秀娥和李奶奶在准备晚饭。
案板上多出一小筐鸡蛋。
注意到齐牧的视线，田秀娥笑着说：“这是李奶奶给拿的，她说小李很乖，多亏了你！”
“这哪成啊？我感谢奶奶还来不及呢，咋能收你东西！”
李奶奶见齐牧推辞，连忙比画了几个动作给小李子递过去眼神。
小李子看了有些支吾。
“我奶说，我奶说……”
这些手势不用翻译，齐牧也看明白了。
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看懂了，你奶说要不是我，你都得拉出去枪毙！哈哈哈！”
小李子嫩脸通红，李奶奶笑着点头。
齐牧伸手在小李子头上揉了揉。
“我弟弟哪都好，怎么可能被枪毙！你看这是啥！”
齐牧回身将特意准备好的新棉鞋拿了出来。
“新鞋？！给我的吗？！”
小李子双手捧着鞋激动得浑身发抖。
那天他拎来两瓶酒，齐牧就注意到了他脚上随时都要漏脚趾的棉鞋。
正好今天资金充裕，直接就给男士们都买了一双。
“必须的！”
齐崖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齐老蔫则是坐在一边笑呵呵吧嗒着汗烟。
只有李奶奶有些急，这成品鞋可贵着呢，自己送了一篮子鸡蛋，人家回礼竟然回了一双成品棉鞋。
这哪成？
一时间手势都比画出了残影。
看的小李子都有些懵，齐牧哈哈大笑。
“奶啊，别急了，再比画就外道了。当初他爸爸传我手艺，我受了益。再说……”
他转头看向捧着鞋的小李子。
“我是真稀罕这小子，想认他当弟弟。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奶奶您同不同意。”
李奶奶什么都没比画，眼泪却湿了眼眶。
小李子见了，连忙说：“奶你别哭，牧哥教我学好，不会被枪毙的……”
李奶奶见被人误会，连连点头，让小李子给齐牧跪下。
齐牧眼见小李子膝盖要弯，立刻将他搂住。
“小子！当我弟弟的第一课，就是不能随便跪！你跪长辈那没得说，同辈没人值得你跪下，即便是我也不行，懂了吗？”
小李子郑重地点头。
齐牧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发。
“换上鞋，去玩吧！等吃饭了叫你！”
随后又拿出两双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的棉鞋递到齐老蔫和齐崖的面前。
“干啥？”
“给我的？”
齐牧点头，齐老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要，挺老贵的，我鞋又没坏……”
见父亲不收，齐崖也不好意思。
“哪有当弟弟给哥买东西的，我也不要！”
齐牧眼睛一翻：“你们哪来的歪理邪说？鞋子不坏不能穿新鞋？弟弟不能给哥哥送礼物？赶紧！穿上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明天还得去换呢！”
齐老蔫又见齐牧霸道的一面，可不知道咋的，心里就是甜滋滋的。
那感觉真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他眼睛瞥向田秀娥。
“我跟你娘脚差不多，给你娘吧！”
田秀娥眉眼弯弯，笑得很温柔。
“男士鞋，给我算啥，再说那天都送我雪花膏了！”
“哎呀爹，你就别谦让了，都有！你看这是啥？”
众人看过去一个透明塑料袋包着的粉状物。
“面粉？”
“白糖？”
“都不是，这是奶粉，我还买了红糖！都是给咱家的半边天们补身子的！”
“嘶……奶粉……这玩意儿可贵了！哎，不对啊，你哪来的钱？”
田秀娥接过奶粉，突然发现了重点。
早上就给他十块钱，卖鱼的钱全在赵美洺那。
眼下这些东西，十块钱可买不来。
“哈哈哈，总算反应过来了吗？！”
齐牧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等以后再告诉你们，反正救小妹这事儿，有希望了！”
“啥？小妹！真的吗？！真的吗？！哇！娟儿啊，你听到了吗？你哥有办法啦！”
田秀娥已经尽量让自己忘记齐娟的事情了，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咋能说忘就忘。
如今齐牧说有希望。
那就像是黑夜里照进了一抹曙光，之前压抑得有多厉害现在就反弹的有多严重。
在医院她都没这么嚎啕大哭。
吓得齐老蔫鞋也不要了赶紧将她抱住。
“别激动别激动，一会儿又晕了！”
“哭吧，哭出来就没事儿了，光憋着也不行，憋坏了该！”
有了知识青年齐牧的肯定，田秀娥彻底放开，坐在马扎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齐牧见大家都得到想要的了，却没发现自家媳妇的身影。
于是悄悄退出了主屋，回到了偏房。
笑嘻嘻来到屋子里，正巧看见赵美洺在换衣服。
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在这间不算明亮的屋子里都晃到了齐牧的眼睛。
“啊，你走道怎么没声音的……”
赵美洺被突然出现的齐牧吓了一跳。
说着说着突然卡住。
低头看了一眼刚穿好的衣服，脸颊腾一下红了！
如一只兔子一般蹿上了床，拿着棉被将自己头盖住。
齐牧毁了……
即便眼前已经没了媳妇儿的影子，但是那个雪白印象却挥之不去。
“我……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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