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孙宏业见叶飞看向自己，缓缓站起身，佛珠在掌心转得飞快，随后一步步朝着叶飞走了过来。
“叶先生果然年轻有为。”
孙宏业在叶飞面前站定，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年纪轻轻，下手却这么狠，说废了我家孙昊的命根子，就真下得去手，这份魄力，真是让我等佩服。”
孙宏业再说这番话的时候，特意把命根子三个字咬得极重。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老板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显然是已经听到了风声。
叶飞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平淡道：“你这句话倒是说笑了，我这人向来讲道理，是他自己要往枪口上撞，难道还要我站着不动让他打？”
“讲道理？”
孙宏业猛地提高声音，佛珠被攥得咯吱响。
“把人送进医院，断了孙家的香火，这也叫讲道理？叶先生这道理，怕是用刀子写的吧？”
说话间，孙宏业特意环顾四周，故意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话。
“各位评评理，这样心狠手辣的角色，今天能对孙昊下死手，明天会不会对我们在座的各位也痛下杀手？这种人，谁敢深交？谁敢合作？”
这话可谓是诛心至极。
明着是指责叶飞凶狠，实则是想断他的人脉，让他在海城商界彻底站不住脚。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看向叶飞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忌惮。
叶飞却像是没听见那些议论，反而往前逼近一步，气场陡然攀升，压得孙宏业下意识后退半步。
“怎么，你的意思是只能孙昊带着人对我下黑手，我就得站着挨打？”
叶飞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合着你们孙家的人是金枝玉叶，别人就是路边的野草，只能被踩不能还手？”
孙宏业脸色一僵，赶紧辩解道：“孙昊是个好孩子，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好孩子？”
叶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笑完了之后，目光扫过四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各位老板，你们信吗？”
周围一片寂静。
大家都知道孙昊在海城的名声有多臭，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只是仗着孙家的势没人敢惹。
此刻被叶飞当众点破，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叶飞的笑容骤然收敛，反问道：“他孙昊对我下手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说他是好孩子？他背地里雇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主持公道？”
话音未落，叶飞往前又逼一步。
“现在我不过是自保反击而已，你倒跳出来了？合着你们孙家的人能随便欺负人，别人还手就是大逆不道？”
孙宏业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大声吼道：“你……你血口喷人！”
“青衫。”
叶飞突然吐出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孙宏业莫名心头一跳。
“你说什么？”
孙宏业皱紧眉头，语气不善道：“少在这转移话题！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他根本没听过这名字，只当是叶飞故意搅混水。
叶飞看着他茫然又警惕的样子，心里已然明了。
这孙宏业果然不知道青衫。
于是叶飞又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贴到孙宏业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玩味。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那换个你熟悉的吧，孙鹤堂，这个名字，总该耳熟吧？”
“孙鹤堂？”
孙宏业猛地瞪大眼睛，手里的佛珠串啪嗒掉在地上，滚得七零八落。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孙鹤堂是孙家供奉多年的武者，一身功夫深不可测。
除了孙家核心成员，外界根本没人知道这号人物。
这小子怎么可能认得？
叶飞看着孙宏业失态的样子，忽然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大点事，也值得你这么激动？”
“无非就是前阵子跟孙鹤堂先生切磋了几下而已。”
孙宏业猛地甩开叶飞的手，怒吼出声道：“你放屁！”
孙鹤堂是孙家的底牌，当年若不是他出手，孙家根本坐不稳如今的位置。
这小子竟敢编造与孙鹤堂交手的谎话，简直是对孙家的羞辱！
周围的人被这声怒吼惊得纷纷侧目，连音乐都停了。
叶飞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静。
“信不信由你。”
说话间，叶飞弯腰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佛珠，塞回孙宏业手里。
“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回去问问，只是我不知道以你的身份，到底有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孙宏业握着那枚佛珠，指尖冰凉，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飞。
这小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怎么可能是孙鹤堂的对手？
可若是没有动过手，又怎会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看了孙宏业一眼，叶飞转身就走，留下孙宏业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像被抽走了魂魄。
刘辉赶紧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那老头咋了？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叶飞端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能想起家里煤气没关吧。”
说话间，叶飞眼角余光瞥了眼远处失魂落魄的孙宏业。
这只是开始，账，得慢慢算。
周围原本想上前的众人看着孙宏业这个样子，都识趣地缩回了脚。
谁都看得出这老头是被叶飞戳中了痛处，此刻上去搭话，怕是要引火烧身。
叶飞压根没把这插曲放在心上，转身走向自助区，叉了块冰镇龙虾塞进嘴里。
虾肉q弹，冰碴子带着鲜甜滑进喉咙。
“你尝尝，这个……”
话刚出口，叶飞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忍不住愣了下。
刘辉人呢？
怎么转眼就没了？
叶飞扫了眼宴会厅，衣香鬓影穿梭不息，唯独没见刘辉那略显拘谨的身影。
“这狗日的跑哪去了？”
叶飞下意识掏出手机，可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遍……电话始终没人接。
叶飞脸上的闲适渐渐褪去，心头莫名一紧。
刘辉不是个会乱跑的性子，更不会不打招呼就消失。
难不成……刘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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