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终局协议
\"检测到命格编辑权限扩散\"的机械音在陆沉颅骨内炸开的瞬间，墨的七色强光突然坍缩成无数细线。那些光线穿透正在畸变的苏离，在她凤凰羽翼上蚀刻出密密麻麻的空白纹路。
\"404命格未找到\"
天道核心突然响起玻璃容器碎裂的脆响。陆沉犬齿间溢出的血沫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正在崩塌的命格齿轮。他看见墨的喉骨在发光，那些光正在编织成网——由无数无命者手拉手组成的活体防火墙。
\"修补进度100%——错误！错误！\"玄机子的金属嗓音突然扭曲成尖啸，\"检测到格式化协议！\"
陆沉染血的手指抓住悬浮的命格齿轮。指缝间渗出的十二面体血晶突然爆开，化作亿万数据流刺入光网。视网膜上最后残留的是苏离的畸变体——那具半人半凤凰的躯体正在空白纹路中挣扎，羽翼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警告！实体化率跌破30%！\"命书残页在陆沉颅内尖叫，\"宿主正在被强制数据化！\"
墨突然转头。她常年紧闭的嘴唇张开，露出的不是舌头，而是旋转的命格齿轮。从那里涌出的不是声音，是直接刻进所有生灵意识的海啸：
\"我们拒绝被书写。\"
整个九寰命界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黑夜降临的那种暗，更像是有人用橡皮擦去了\"明亮\"这个概念。陆沉看见大地上亮起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无命者们手心的空白命格在共鸣。
玄机子的秩序锁链突然僵在半空。那些漆黑的链条上浮现出雪花状的噪点，像是老式留影石信号不良时的画面。他完美无瑕的道袍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由命格代码组成的躯体。
\"原来如此。\"陆沉发现自己还能笑，犬齿磕碰着溅出火星，\"所谓清道夫，不过是天道的杀毒程序拟人化。\"
血色代码在他视网膜上组成新的讯息。那是命书最后的留言：【我把编辑器拆成了种子】。陆沉突然明白那些数据流是什么——每个正在崩溃的命格里，都被植入了微型命书碎片。
苏离的尖啸撕开裂隙。她的凤凰羽翼已经有一半变成空白，但剩下的一半正在疯狂复制污染代码。那些代码落在无命者组成的光网上，立刻被墨喉间旋转的齿轮吞没。
\"警告！系统资源耗尽！\"天道核心的机械音突然带上哭腔，\"正在执行最终方案：删除整个命格系统——\"
陆沉的数据化躯体突然凝实了一瞬。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实体化，将犬齿深深刺入左手腕。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是带着混沌代码的命格病毒。
\"你忘了吗？\"他对着虚空轻笑，\"我可是被拉黑过的防火墙。\"
喷出的代码洪流在空中组成扭曲的十二面体。那形状让玄机子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那是上古神魔用来囚禁天道的牢笼结构。正在执行删除命令的机械音突然卡顿，变成断断续续的杂音。
墨的光网突然收缩。无数无命者化作纯白的流星，撞向天道核心最脆弱的节点。他们消失的地方会绽放一朵透明的花，花瓣上是正在重写的命格法则。
苏离的畸变体突然静止。她半张人脸露出诡异的微笑，另半张凤凰脸却流下熔岩般的泪。\"陆...沉...\"这是三百年来她第一次不带恨意地念这个名字，\"原来空白...这么冷...\"
她的躯体开始像素化消散。那些碎片没有消失，而是融入墨的光网，成为新法则的一部分。玄机子的秩序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刺入他自己的胸膛。
\"错误！错误！\"他的金属嗓音越来越尖锐，\"检测到逻辑悖论！清道夫程序无法清除清道夫！\"
陆沉发现自己能触摸到命书留下的种子了。那些微光在他指尖跳动，每一个都包含着\"我命由我\"的原始代码。他的视野开始分裂——同时看到九寰命界每个角落：正在崩塌的宗门、相拥哭泣的凡人、还有仰头望天的妖兽。
\"宿主！\"命书残留的碎片突然在他颅内炸开，\"用防火墙权限！把删除命令反弹给——\"
话音未落，整个天道核心突然陷入绝对寂静。不是声音被剥夺的那种静，更像是所有音频轨道被同时删除。陆沉看见玄机子凝固成雕像，墨的光网变成二维的剪影，连自己喷出的血珠都停在半空。
只有思维还能运转。他意识到这是删除命令执行前的缓冲期——就像刑场上的死囚会看见子弹慢动作飞行。
视网膜上最后浮现的是血色代码：【是否执行终局协议？Y\/N】
陆沉用犬齿咬碎这行字。
停滞的世界突然倒带般运转起来。玄机子的锁链寸寸断裂，墨的光网绽放出七彩极光，而那些植入各处的命书种子同时发芽——每个生灵的命格里都浮出微型编辑器界面。
\"404命格未找到\"的机械音突然变调，化作亿万声不同的\"找到\"。
陆沉坠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天道核心裂开缝隙，露出后面浩瀚的星空——那里有更多被命格束缚的世界正在亮起反抗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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