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将28层办公室的玻璃映照成一面巨大的光幕。张援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的直播方案终于完成。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十七分。
\"张总，您要的咖啡。\"助理小林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技术部已经把直播间的测试环境搭建好了。\"
张援接过咖啡，温热透过陶瓷杯壁传递到掌心。三个月前重生时摔碎的咖啡杯，此刻仿佛又在提醒她时间的紧迫性。她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
\"让技术部再检查一遍服务器负载能力，我们这次要模拟十万级并发。\"她放下杯子，转向落地窗，\"还有，联系一下美妆部的李总监，我需要她手上那批新品的样品。\"
小林犹豫了一下：\"可是李总监是赵副总的人...\"
\"我知道。\"张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才更要找她。\"
办公室门再次打开时，顾寒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西装笔挺，领带却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显然刚从某个应酬场合脱身。
\"听说你要做电商直播？\"他径直走到张援的办公桌前，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这个时间点，国内还没有成熟的案例。\"
张援没有立即回答。顾寒峰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酒精的味道，让她想起融资酒会上那杯被打翻的红酒。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正因为没人做，才是我们的机会。\"
顾寒峰挑了挑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市场部对直播电商的调研报告，数据不太乐观。\"
张援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字。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前世的2015年，直播电商将迎来爆发式增长，而现在，2013年的冬天，正是布局的最佳时机。
\"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合上文件，\"顾总敢不敢再赌一次？\"
顾寒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像x光机般穿透她精心维持的镇定。他忽然笑了：\"你打算怎么做？\"
\"三天后，晚上八点，我们做一场美妆直播。\"张援指向屏幕上的方案，\"不靠明星，只用素人主播，主打'真实体验'概念。\"
\"素人？没有流量基础怎么吸引观众？\"
\"所以需要顾氏集团的资源支持。\"张援点开一个页面，\"这是我在社交媒体上筛选的100个美妆达人，她们粉丝量不大，但互动率极高。如果我们能...\"
\"用矩阵式传播引爆话题。\"顾寒峰接上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张援微笑不语。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社交媒体的裂变传播才是直播电商初期最有效的增长引擎。她只是把未来验证过的模式提前搬到现在而已。
顾寒峰忽然靠近一步，近到她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张援，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张援心跳漏了一拍。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一个不想重蹈覆辙的普通人而已。\"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小林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张总，赵副总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张援和顾寒峰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按下通话键：\"让他进来。\"
赵明远推门而入时，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当他看到顾寒峰也在场，表情明显僵了一瞬：\"顾总也在啊，真是巧。\"
\"赵副总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张援语气冷淡。
\"听说你要做直播？\"赵明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这么大的项目，怎么不跟公司报备？\"
顾寒峰轻笑一声：\"赵副总消息倒是灵通。\"
\"公司规定，新项目需要管理层审批。\"赵明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流程单，需要张总监签字。\"
张援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条款。其中一条特别醒目——\"新项目预算超过50万需经赵明远副总审批\"。
她抬头，直视赵明远的眼睛：\"我记得公司章程里没有这条。\"
\"上周刚修订的。\"赵明远笑容不减，\"张总监最近太忙，可能没注意到邮件。\"
张援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规定\"和\"流程\"一步步架空，最终失去对公司的主导权。但现在...
\"项目预算49万。\"她将文件推回去，\"不劳赵副总费心了。\"
赵明远脸色一变：\"你！\"
\"时间不早了，赵副总请回吧。\"顾寒峰适时开口，\"我和张总监还有工作要谈。\"
赵明远悻悻离开后，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顾寒峰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城市：\"你和他有过节？\"
\"前男友。\"张援轻描淡写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也是我上辈子最大的错误之一。\"
顾寒峰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上辈子？\"
张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迅速转移话题：\"直播的事，顾总能提供什么支持？\"
\"顾氏旗下的媒体资源，还有...\"顾寒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位是电视台的资深导播，明天他会来帮你调试设备。\"
名片擦过她指尖时，张援再次闻到那熟悉的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她低头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叶明轩。
\"叶少？\"她惊讶地抬头，\"他不是...\"
\"我表弟。\"顾寒峰嘴角微扬，\"他说很期待你的'表演'。\"
三天后，晚上七点三十分。
直播间里一片忙碌。技术人员在做最后的设备调试，化妆师围着主播小雅打转，张援则站在监控屏幕前，检查各个角度的画面效果。
\"张总，观看人数才两百多...\"小林紧张地汇报。
张援看了眼手表：\"还早。\"
叶明轩叼着棒棒糖晃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嫂子，你这玩法太冒险了。\"
\"别乱叫。\"张援拍开他的手，\"还有，把糖拿掉，马上开播了。\"
八点整，直播准时开始。小雅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面对镜头明显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张援在镜头外对她做了个深呼吸的手势。
\"大家好，我是小雅...\"主播的声音渐渐稳定，\"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我们公司最新研发的素颜霜...\"
前十分钟，观看人数增长缓慢，评论区只有零星几条留言。张援注意到叶明轩已经皱起了眉头，但她依然镇定自若。
\"现在，我要现场试用这款产品。\"小雅按照彩排的流程，开始往自己脸上涂抹素颜霜，\"大家看，我的脸颊这里有一些痘印...\"
就在这时，直播间突然涌入大量观众，观看人数瞬间突破五千。评论区开始滚动：
\"这个主播好真实！\"
\"求链接！\"
\"比那些滤镜开到变形的博主强多了！\"
张援嘴角微扬。她安排的水军账号开始发挥作用了。
\"张总，服务器压力剧增！\"技术主管紧张地报告。
\"启动备用服务器。\"张援果断下令，\"再坚持二十分钟。\"
直播进行到半小时，观看人数突破三万。小雅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甚至开始即兴发挥：\"这款素颜霜最棒的是不假白，你们看我的脖子和脸没有色差...\"
张援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顾寒峰发来的消息：\"数据不错，但有人在刷负面评论。\"
她立刻看向监控屏幕。果然，评论区突然出现大量攻击性言论：
\"假货！\"
\"主播皮肤这么差也敢出来卖东西？\"
\"一看就是骗人的！\"
张援眯起眼睛。这种手法她太熟悉了——前世赵明远打压竞争对手时惯用的伎俩。
\"小林，启动b计划。\"她低声吩咐，\"把我们的真实用户评论顶上去。\"
同时，她给顾寒峰回了条消息：\"帮我查一下这些账号的Ip。\"
直播进行到一小时，观看人数突破十万大关。小雅已经完成了三款产品的展示，评论区好评如潮。张援看着后台不断跳出的订单数字，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总，我们成功了！\"小林激动地小声说，\"订单量已经超过我们线下门店一周的销量！\"
张援点点头，目光却落在直播间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明远不知何时混了进来，正阴沉着脸盯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
直播结束已是深夜。张援独自留在空荡荡的直播间，整理着今天的数据报告。门被轻轻推开，顾寒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恭喜，首战告捷。\"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订单量突破两万，远超预期。\"
张援接过香槟，轻轻碰杯：\"这才刚刚开始。\"
\"赵明远的事查清楚了。\"顾寒峰抿了一口酒，\"那些负面评论确实是他指使人发的。\"
\"我猜也是。\"张援冷笑，\"他从来见不得别人好。\"
顾寒峰忽然正色：\"张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直播带货这个模式的？国内根本没有先例。\"
张援晃动着杯中的香槟，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如果我说，我曾经活过一次，经历过这一切，你信吗？\"
顾寒峰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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