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穿透云层，洒在边境小镇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林南蜷缩在破旧的屋檐下，右臂的妖纹在月色中泛着微弱的青光。他轻轻摩挲着怀中那枚古朴的青铜令牌，上面\"妖尊\"二字在指尖下凹凸可辨。
\"又做那个梦了？\"白小小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银白色的狐尾在月光下划过优雅的弧线。
林南没有回答，只是将令牌攥得更紧了些。三天前从丹鼎门逃出来时，玄机子塞给他的玉简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那不是普通野兽的声音——带着妖力震颤的声波让他的妖纹微微发烫。
\"东边三十里，大秦的边军哨所。\"白小小突然竖起耳朵，鼻尖轻颤，\"血腥味混着诛妖香，至少死了二十个士兵。\"
林南猛地站起身，屋檐的阴影从他脸上褪去，露出那双已经泛起淡金色竖瞳的眼睛。自从在暗河里觉醒破妄妖瞳，他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此刻东方的天空正翻涌着猩红的妖云。
\"是黑煞的影狼卫。\"白小小已经化作人形，纤细的手指搭上林南的肩膀，\"但还有别的...青云剑宗的剑气。\"
林南右臂的妖纹突然剧烈灼烧起来，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令牌在掌心震动，仿佛要挣脱出去。地面传来有节奏的震颤，远处山脊线上，黑压压的兽群正如潮水般涌来。
\"走！\"白小小拽起林南的胳膊，\"先离开镇子！\"
他们跃上屋顶时，第一支火箭已经划破夜空。林南回头望去，整个小镇正在苏醒，惊恐的喊叫声中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东边的天空完全被火光染红，隐约可见剑光与妖力碰撞的残影。
\"不对...\"林南突然停下脚步，破妄妖瞳穿透烟尘，\"那些狼妖背上有人！\"
白小小的指甲瞬间伸长：\"是驯妖师！大秦什么时候开始驯化妖族作战了？\"
地面突然炸开，一道黑影冲天而起。林南本能地翻滚避开，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经插满漆黑的骨刺。半空中，一个披着大秦铠甲的狼妖狞笑着落地，颈间的铁链哗啦作响。
\"找到你了，半妖杂种。\"狼妖舔着爪子上的血迹，\"太子殿下要你的脑袋当酒杯。\"
林南的瞳孔骤然收缩。狼妖身后，数十个同样装扮的人形妖族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刻满符文的铁环。白小小狐尾炸开，银白色的妖力在周身形成漩涡。
\"秦无炎疯了？\"林南压低声音，\"他竟敢违背祖训驯化妖族？\"
狼妖突然痛苦地捂住脖子，铁环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杀...杀了他们！\"它嘶吼着扑来，动作却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
林南侧身闪过利爪，右臂妖纹青光暴涨。当他的手掌贴上狼妖胸口时，妖尊令突然发出嗡鸣。狼妖颈间的铁环应声碎裂，它踉跄着后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救...救我们...\"狼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随即又被新的痛苦淹没。更多的铁环妖族从黑暗中涌出，他们动作整齐得可怕，就像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白小小突然拽住林南的衣领：\"上面！\"
一道金色剑光劈开夜幕，所过之处的屋顶如豆腐般整齐切开。林南只来得及将白小小推开，剑气已经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石墙上留下深达寸许的沟壑。
\"果然在这里。\"秦无炎踏着飞剑悬浮在半空，明黄的太子服饰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十二名青云剑宗弟子结成剑阵，森然剑气锁定着下方每一寸土地。
林南抹去脸颊的血迹，妖尊令在掌心发烫：\"你竟敢用禁术操控妖族？\"
秦无炎冷笑：\"比起勾结妖族的叛徒，本宫不过是废物利用。\"他剑指一挥，更多戴着铁环的妖族从阴影中爬出，\"看见了吗？这才是妖族该有的地位——人族的走狗。\"
白小小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银发无风自动。方圆百丈内的瓦片同时震颤，无数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凝结成针。
\"小心她的幻术！\"一名剑修大喊，却已经晚了。冰针暴雨般射向剑阵，逼得秦无炎不得不召回飞剑格挡。林南趁机跃上最近的屋顶，破妄妖瞳锁定了剑阵最薄弱的一环。
\"东北角！\"他大喊一声，妖尊令青光暴涨。地面突然隆起，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将两名剑修牢牢缠住。这是古树传承给他的万木回春之力，此刻却成了最凌厉的武器。
秦无炎脸色骤变：\"你竟能操控玄黄山脉的灵脉？\"他的飞剑突然调转方向，却不是攻向林南，而是斩向那些被操控的妖族。
铁环接连爆裂，被解放的妖族却发出更凄厉的嚎叫。他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血肉如蜡般融化。林南眼睁睁看着最近的狼妖炸成一团血雾，腥臭的液体溅了他满身。
\"血爆咒...\"白小小声音发抖，\"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弃子！\"
秦无炎已经升至高空，声音冰冷地传下来：\"边境冲突，妖族袭镇，太子率军平叛——多么完美的奏章。\"他剑锋指向林南，\"至于你，会作为勾结妖族的人奸被当场诛杀。\"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远处的山峦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林南的妖瞳突然刺痛，他看见地底深处，无数猩红的脉络正向小镇汇聚——那是被血祭唤醒的古老妖力。
\"黑煞在利用这场冲突！\"林南抓住白小小的手，\"他在用鲜血破坏林天大阵的根基！\"
最后一枚铁环爆裂时，整个小镇已经被血雾笼罩。秦无炎的剑阵开始后撤，而东方的地平线上，真正的影狼卫正如潮水般涌来。林南的妖尊令剧烈震颤，仿佛在回应远方某个苏醒的恐怖存在。
白小小突然咬破手指，在林南眉心画下一道血符：\"以吾族公主之名，借你三成妖力！\"银光炸开的瞬间，林南看见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去找赤羽，凤鸣国会帮你们阻止黑煞！\"
\"那你呢？\"林南抓住她颤抖的手腕。
白小小露出熟悉的狡黠笑容，狐耳却不安地抖动着：\"总得有人拖住太子殿下。\"她突然推了林南一把，银光化作巨茧将他包裹，\"记住，在血月完全升起前找到圣树！\"
林南最后的视野里，是白小小孤身迎向剑阵的背影，和她身后那轮正在变红的月亮。银光裹着他急速远离战场，耳边只剩下妖尊令越来越急促的嗡鸣，仿佛某种古老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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