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晚点过去。”
当厉宸阑赶到时，已经是傍晚了。
宁薇得意地盯着酒店房间的镜子，第三次调整了睡裙的肩带。
丝绸质地的吊带裙像水一样贴着她的皮肤滑下来，露出大片锁骨。
她咬了咬下唇，把领口又往下拉了半寸。
“这样够明显了吧？”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脸颊已经烧了起来。
手机震动起来，是厉宸阑发来的消息：「到楼下了。」
宁薇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回复：「直接上来吧，606。」
她把准备好的红酒打开，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门铃响起时，她差点把酒杯碰到地上。
厉宸阑站在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更加锋利。
他手里提着个纸袋，目光在宁薇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礼貌地移开了。
“这是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吃的。”他把纸袋递过去。
宁薇接过袋子，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
厉宸阑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谢谢你，宸阑。”
她侧身让他进门，故意没调整站姿。
厉宸阑不得不从她和门框之间的狭小空间挤过去，肩膀擦过她裸露的手臂。
宁薇屏住呼吸，却只感受到一阵微风般的触感。
他甚至刻意避开了直接接触。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厉宸阑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动作一丝不苟。
宁薇注意到他连衣架之间的间距都要调整成一致。
“你订了套房？”
厉宸阑环视着带卧室的宽敞房间，眉头微蹙。
“嗯，可能要住好几天。”
宁薇晃了晃红酒瓶，“要不要来一杯？”
“我开车。”
“你今晚，还要回去吗？”
她猜到姜宁还在厉宅，今晚打定了主意不让厉宸阑走。
厉宸阑回消息的空档，宁薇已经给他倒了半杯，“来，陪我喝一杯。”
厉宸阑有些迟疑地接过酒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少喝些。”
宁薇咬了咬牙，直接坐到了他沙发扶手上，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我可能这两天没时间陪你。”厉宸阑声音沉了沉。
“我明白，就今晚好吗？”
她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故意晃了晃腿，膝盖蹭到他的手臂。
厉宸阑放下酒杯起身，“今晚不行。”
看着他做出一副要走到架势，宁薇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抓起酒瓶又倒了一杯，这次没兑气泡水，纯酒液呛得她直咳嗽。
厉宸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喝这么急，你不要命了？”
宁薇心里委屈，她觉得今天的厉宸阑格外冷漠。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厉宸阑看了眼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我让前台再加一床。”
“宸阑，你决定留下来了吗？”宁薇大喜。
厉宸阑终于正眼看她：“你一个人不安全，明天办完事早点回去。”
宁薇走近他，酒精让她的步伐有些飘，撒娇道：“宸阑，你都好久没有抱着人家睡觉了。”
“我都想好了。
宁薇仰头看他，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厉宸阑低眉看她，“你喝多了。”
宁薇心跳漏了一拍。
“我没喝多，”
宁薇顺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厉宸阑的手很凉，像他这个人一样。
“听话。”
“嗯。”宁薇点头，头发散下来几缕。
厉宸阑伸手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今晚早点睡，我睡沙发。”
宁薇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和厉宸阑在一起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他会拒绝。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答应来酒店找我？”
“因为担心，”
厉宸阑说得很平静，“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
宁薇鼻子突然一酸：“你明知道我……我……”
“可是我不能在这时候……”
厉宸阑的声音戛然而止，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宁薇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感到一阵羞耻。
她抓起浴袍滚进卫生间，“我去洗澡。”
浴室里，宁薇把水温调到最低。
冷水冲在发烫的皮肤上，她终于清醒了些。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发红，像个笑话。
她磨蹭了将近一小时才出来，发现厉宸阑已经关了主灯，只留了盏床头灯。
他则躺在沙发上翻阅着手机，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宁薇默默走到他面前，毫无征兆掀开浴袍，吓得厉宸阑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那发亮的屏幕上赫然展示着他和姜宁的聊天记录框。
【乖，早点睡。】
宁薇如遭雷击。
他竟然如同和自己报备一样跟姜宁报备他的行踪。
还撒了慌：【在外出差，明天回。】
但她很快就将目光移开，此时厉宸阑已经转开脸为她重新披上浴袍。
“别着凉。”
他明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不想给，还装傻。
宁薇笑笑，“今晚，别睡沙发好吗？”
她知道，以厉宸阑的个性，越是主动积极，或者勉强，他越抗拒。
以柔克刚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抱着你睡一晚而已。”
思索片刻，厉宸阑起身走到床边。
宁薇木讷地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中间隔着的距离能再睡两个人。
她在等厉宸阑主动。
黑暗笼罩下来，宁薇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酒精的作用开始消退，只剩下难堪和失落。
“宸阑。”她突然开口。
“嗯？”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厉宸阑眸光微抬，“怎么这么说？”
“就是想知道。”
宁薇声音有些发抖，“如果是真的，我以后就不烦你了。”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宁薇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第二十下时，厉宸阑开口了。
“转过来。”
宁薇慢慢转身，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厉宸阑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的下唇。
他也想知道，自己对宁薇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这就是你想要的证明。”
宁薇僵住了，嘴唇微微发抖。
“我还需要时间处理一些事情，”厉宸阑的声音近在咫尺，“如果你真的很在意。”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宁薇突然意识到他刚才刷了牙——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
“我……”她刚开口，厉宸阑就吻上了她的额头。
就像以前一样，他们之间最亲密的部位。
这个吻很轻，一触即分，却让宁薇全身过电般颤栗。
“睡吧。”
厉宸阑退开，声音恢复了平静，“明天送你回家。”
等她回过神，厉宸阑已经背对着她躺下了，呼吸平稳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终慢慢蜷缩成一团。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她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宁薇感觉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她，厉宸阑的声音贴着她的后颈响起。
“宁儿……”
宁薇僵住了。
“我好想你……”
宁薇转过身，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眼睛，“你是在叫我吗？宸阑。”
“姜宁……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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