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了。” 阿鬼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陈天佑也跟着下车，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拳馆，心中暗道：“这就是和义堂的地下拳馆？”
铁门两侧的壮汉看到阿鬼和陈天佑走近，立刻警惕地站直了身子，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他们，冷声问道：
\"边个？\"
\"我系阿鬼，炮哥叫我嚟嘅！\"
阿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呢个系新嚟嘅天佑哥，炮哥点名要见佢！\"
壮汉上下打量了陈天佑几眼，又看了看阿鬼，这才点了点头，转身敲了敲铁门：\"开门！鬼哥到！\"
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一股混杂着汗水、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让陈天佑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阿鬼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啦，炮哥等紧。\" 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地下拳馆，四周墙壁上贴着各种拳击海报，中央是一个标准的拳击台，周围摆放着各种训练器械。
但此刻，拳馆里的气氛却异常凝重。 拳台周围站满了人，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十多个。
清一色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有的穿着背心露出满臂纹身，有的叼着烟眼神凶狠。他们三五成群地站着，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陈天佑的目光很快锁定了拳台正前方——炮哥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金链子格外显眼。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玫瑰就坐在他腿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红唇微启，吐出一缕青烟。
\"炮哥，我带刀仔来了。\"
阿鬼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 炮哥抬起头，目光如刀般扫过陈天佑，点了点头：\"过来。\"
陈天佑走到炮哥面前，微微低头：\"炮哥。\"
\"刀仔，昨晚睡得还好？\"
炮哥突然问道，语气出奇地平静。 \"还行，多谢炮哥关心。\"陈天佑谨慎地回答。
炮哥突然咧嘴一笑，但这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那就好。因为今晚，你可能没得睡了。\"
玫瑰在炮哥怀里咯咯笑了起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炮哥的脸颊：\"炮哥，你吓到小朋友啦～\"
陈天佑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站着。他知道炮哥话里有话。
果然，炮哥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猛地一拍椅子扶手：
\"扑街！
号码帮那群冚家铲，昨晚三点钟，趁我哋最松懈嘅时候，偷袭咗我哋两个场！\"
整个拳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炮哥站起身，玫瑰识趣地退到一旁。他开始在拳台前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油麻地街口嘅'金凤凰'KtV，俾人砸得稀巴烂！
玻璃全碎，音响设备全部报废，仲打伤我哋六个兄弟！\"炮哥的声音越来越大，
\"仲有庙街嘅'
夜来香'夜总会，被人放火，损失惨重！\"
人群中开始响起愤怒的咒骂声。陈天佑注意到，有几个人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应该就是昨晚受伤的兄弟。
炮哥突然停下脚步，转向陈天佑：\"刀仔，你知唔知点解我叫你嚟？\"
陈天佑心中一凛，但面上不显：\"请炮哥明示。\" \"因为我睇得出，你系个醒目仔！\"
炮哥走到陈天佑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我同玫瑰'商量事情'嘅时候，你就识做，冇多问一句。呢种态度，我钟意！\"
玫瑰在一旁轻笑，媚眼如丝地看着陈天佑：\"系啊，天佑弟弟真系好醒目呢～\"
陈天佑微微低头：\"多谢炮哥夸奖。\"
\"但系！\"炮哥突然提高音量，转身面对所有人，\"醒目唔够！我哋和义堂，唔可以俾人踩到头上都唔出声！
号码帮敢砸我哋场，就要付出代价！\" \"报仇！打返转头！\"
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炮哥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今晚，我哋就要以牙还牙！阿鬼！\"
阿鬼立刻上前：\"炮哥！\" \"你带十个兄弟，去砸咗号码帮嘅'银都'麻雀馆！记住，要狠，但系要快！五分钟内搞掂走人！\"
\"明白！\"阿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肥波！\" 一个体型肥胖但肌肉结实的大汉走了出来：\"炮哥！\" \"你带十五个兄弟，去搞掂佢哋嘅'丽晶'桑拿！
我要见到成间铺头嘅玻璃全部碎晒！\" \"收到！\" 炮哥继续点将，一连安排了五六个报复行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天佑身上。 \"刀仔。\" \"在。\" \"你新嚟，本来唔应该派你去冒险。
\"炮哥的语气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但系我睇好你。
今晚，你跟住阿鬼，去'银都'麻雀馆。记住，呢次系对你嘅考验。\"
陈天佑心中一紧，但毫不犹豫地点头：\"明白，炮哥。\" 玫瑰突然走到炮哥身边，红唇贴近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炮哥听完哈哈大笑：\"好！玫瑰话，如果你今晚表现好，佢亲自请你饮一杯！\"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
陈天佑注意到玫瑰看他的眼神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他后背微微发凉。 \"所有人听住！\"
炮哥突然严肃起来，\"今晚行动，七点准时开始。记住，速战速决，唔好留低任何证据。
警察嗰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但系都唔好太过分。\" 众人齐声应和。炮哥挥了挥手：\"而家全部人去准备！阿鬼留低，我有嘢交代。\"
人群开始散去，各自去做准备。陈天佑正要离开，炮哥却叫住了他：\"刀仔，你都留低。\"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拳馆里只剩下炮哥、玫瑰、阿鬼和陈天佑四人。炮哥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阿鬼，刀仔，其实今晚最重要嘅任务，唔系砸场。\"炮哥压低声音说道。
阿鬼露出疑惑的表情：\"炮哥，你嘅意思是？\" 炮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阿鬼：\"'银都'麻雀馆嘅老板，系号码帮嘅白纸扇（军师）阿权。
今晚七点半，佢会准时去麻雀馆收数。我要你哋，趁机做低佢！\" 陈天佑瞳孔微缩——这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要人命！
阿鬼显然也吃了一惊：\"炮哥，咁样会唔会...\" \"怕咩怕！\"炮哥厉声打断，\"阿权呢条友，就系策划昨晚行动嘅主谋！
佢唔死，我哋和义堂以后都唔使喺油麻地立足！\" 玫瑰在一旁补充道：\"而且，佢手上仲有我哋一批货嘅下落。如果能够...问出嚟，就更好啦～\"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天佑一眼。 炮哥拍了拍陈天佑的肩膀：\"天佑，我知道你手上有功夫。
今晚，就睇你表现。做得好，以后你就系我嘅心腹。做唔好...\"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陈天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炮哥放心，我知点做。\" \"好！\"
炮哥满意地点头，\"阿鬼会教你具体安排。记住，七点半，阿权一定会出现。你哋要快、准、狠！\" 离开拳馆时，陈天佑的心情异常复杂。
今晚的行动，不仅是对他的考验，更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的开始。
阿鬼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在回程的车上低声说道：\"天佑，社团就系咁样。你要上位，就要有投名状。今晚，就系你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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