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了笑：“蕙表姐一看就是不曾做过坏事的，不怪你。”
楚涣涣这话就是在暗指，之前程蕙寿宴上给自己下绊子之事。
被楚涣涣怼了回去，程蕙倒也没有生气，笑着对卢氏道：“大伯母，蕙儿也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罢了，并没有冒犯涣涣表妹的意思。”
卢氏点了点头：“嗯，我是知道你的，这件事蕙儿你便不用参与了，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里不太好。”
卢氏语气关心，但也隐含着赶人的意思了。
程蕙捏了捏拳头，也不敢反驳，只得起身告辞：“那祖母、大伯、大伯母，蕙儿就先告辞了。”
昭德侯和老侯夫人也都点了点头。
程蕙退下后，管家与陈慧擦肩而过，又匆匆来报：“侯爷、老侯夫人不好了！”
老侯夫人皱眉：“什么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干净说！”
“异玉阁的掌柜的上门要债来了，此时正堵在门口呢，引了许多的百姓前来围观！”管家气喘吁吁道。
“什么！这成何体统！”昭德侯拍桌。
老侯夫人也奇怪道：“咱们侯府什么时候欠他们异玉的银子了？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卢氏也附和：“是啊，府里中馈都在我手上掌着，妾身可不曾见过什么异玉阁的银子。侯爷，先吩咐管家到先将人请进来吧，堵在门口算怎么回事？有什么在里面商量，堵在门口，太有失我们侯福的颜面了。”
昭德侯连连点头。
管家离开没一会儿，绿绮那日在异玉阁见过的掌柜的，便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地朝上首的侯爷行礼。
绿绮心中暗道不好，她欠银子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她到死也不会明白，这祸事怎么一桩接着一桩的来，这异玉阁的掌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这不是给她雪上加霜吗？
异玉阁掌柜将绿绮与楚涣涣，曾在店里竞拍寿礼那件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并强调绿旗还欠抑郁阁九百多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别说卢氏就连老侯夫人差点眼一黑晕过去，九百多银子啊，这个死丫头怎么敢啊！是自己平日太纵容她了，竟然能让她闯向如此滔天大祸。
掌柜的又从袖中拿出绿绮亲自画押，打的欠条呈上。
老侯夫人和昭德侯接过看了一眼，皆脸黑如锅底。
绿绮连忙上前拉住老侯夫人的裤脚：“老侯夫人，我这也是为了讨您开心，孝顺您啊！”
老侯夫人一脚将她再次踹开：“你就是这么讨老身开心的？”
程洧硬着头皮开口：“祖母，绿绮她也是一番孝心……”
说着说着，突然他又顿了顿，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掌柜的说那簪子最后的价格是一千二百两拍下的。那么绿绮怎么只欠了九百多两？
还有的两百多两哪去了？
他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命身边的小厮回屋查看。
小厮动作很快，不出片刻便折返了回来，他用手掩住唇，趴在程洧耳边低语。
老侯夫人见此情形，心中更加不爽；厉声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在这堂上窃窃私语？大声点说！”
小厮无法，只得将程洧放在绿绮那儿的存银，全都不翼而飞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程洧闭了闭眼睛，心中对绿绮更加失望，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卢氏此时倒是颇生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心情。
她这个婆婆，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这，瞧不上那，对她这个儿媳也是没有过好脸色。
如今，没想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大丫鬟，就是这般品行。
她这婆婆此刻心中怕是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看她日后，还有什么脸在自己面前，在侯府里面耀武扬威。于是卢氏此刻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道：“母亲大人，这绿绮偷盗主人财物，又这般不检点，光一项罪名就可以死千百次了，如今两罪并罚。母亲，您还要护着她吗？”
老侯夫人听着卢氏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心中越发生气，当着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儿媳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心中把所有的恼恨都怪到了绿绮身上。
“老身做事一向公私分明，谁说老身要护着她了？先将人家法伺候，再拉去沉塘！”
楚涣涣只是坐着，她并不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果然如她所料，一旁的程洧又忍不住开口了。
他心中也是极为纠结，一来他也恨透了绿绮，这般情形下，他到底舍不下与绿绮的多年情分。
“虽说绿绮如今人品有瑕，但自己与她自幼多年情分是做不得假的。孙儿自知不好意思开口，但仍然不得不向祖母求情，看在她与孙儿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一命吧！”
绿绮也连忙道：“是啊，是啊，老侯夫人，看在妾身孝顺您这么多年，精心伺候大公子，没有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吧！妾身日后一定每日吃斋念佛，给大公子和您当牛作马。”
昭德侯怒不可遏，他没想到大儿子如此昏聩：“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我看你脸大得很，为了这么个丫鬟，把侯府搅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的！”
程洧又接着扑通跪下向老侯夫人请求。
老侯夫人见大孙子这样，起身想扶又不敢扶，伸出手又收回。
她叹了口气，开始抹起了眼泪：“唉！都怪祖母，都怪祖母！是祖母害了你啊，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如今身子还没好全，赶紧起来，地上凉。是祖母识人不清，这件事要罚也是先罚祖母啊！”
卢氏看着老侯夫人做到这份上了，只得暗暗咬牙，心道，又来这招！
昭德侯听到自己的母亲如此痛苦地自责，也叹了口气，连忙开口安慰：“母亲大人，您说什么呢？这件事怎么能怪您呢？都是小辈们不争气，您生气了，那这件事……”
楚涣涣暗道不好，这次一定不能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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