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通风口冲。
默哥在背上微微抽搐，呼吸越来越困难。
\"放下家伙！举起手来！\"身后传来狗腿子的吼声，随后是枪栓拉动的咔哒声。
我猛地转身，从腰后拔出92，砰砰砰三发，两条狗应声倒地。
第三个躲在拐角，朝我射击，子弹擦着耳朵呼啸而过，甚至能感到那股热风。
\"撑住，默哥！\"我背着他向通风口跑，又开两枪逼退追兵。
通风口太高，背着人根本够不着。环顾四周，旁边有个废弃的医疗推车。推到通风口下，我爬上去，拼命把默哥往上托。
\"抓住边缘，抓住！\"
默哥用尽全力抓住通风口边缘，手指却无力地打滑。我站在车上，硬是把他塞进了管道。子弹从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泥灰横飞。
我刚要爬上去，脚下推车被子弹打中，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右腿像被电钻钻了一样疼。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
\"爬，快！\"我冲着通风口吼，\"爬到头，有人接应！\"
默哥在洞口露出半张脸：\"不...不行...一起...\"
\"听老子的！\"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朝追兵又是两枪，逼退他们几步，\"我马上上来，先走！\"
家伙里就剩最后两发子弹，十有八九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我退到墙角寻思对策时，整个走廊突然黑了，连应急灯都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是张远，他把地下三层的所有电源都切断了。
借着黑暗，我摸索着爬上推车，勾住通风口边缘，一使劲钻了进去。管道里，默哥正拼命向前爬，动作慢得像只濒死的虫子。
\"坚持住，老哥。\"我在后面推着他，\"马上就出去了。\"
通风管向上倾斜，我们一寸寸往地下二层爬。默哥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随时会断气。药效正退，意识又开始模糊。
\"不行...动不了...\"他停下来，头抵在管壁上。
\"再撑会儿，就到了。\"我摸出最后一支肾上腺素，扎在他腿上，\"镜花水月，记得吗？我们的誓言。\"
药物又起了作用，默哥咬牙继续爬。通风管出口就在前面，透过栅格能看到地下二层走廊。
按理说张远应该在那等着，但出口附近空无一人，耳机里也没了声音。
爬到出口，警报声突然停了。整个园区陷入诡异的安静。我小心推开栅格，探头查看情况。
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保安，张远站在他们中间，手里举着电击棒，脸上全是血。他看见我，松了口气：\"快出来！支援三分钟后就到！\"
拉着默哥爬出通风口，差点摔在地上。张远上前扶住他，眼神闪过一丝惊恐：\"妈的，他比我想的还惨！\"
\"去哪？\"我问，警惕地四下观望。
\"消防通道，已经清理干净了。\"张远指右侧，\"但得快，整个地方的警报都拉响了。\"
扶着默哥向消防通道跑，这人几乎站不住，全靠药物强撑，眼神涣散得像盯着另一个世界。
通道尽头有道铁门，张远用钥匙打开，里面是段又窄又陡的楼梯，通向地面。
刚爬一半，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电流声。支援到了，少说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狗杂种，顺着我们的血迹追上来。
\"快滚！\"张远突然停住，\"我断后！\"
\"一起走！\"我拽住他。
张远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我娃在东区，我得回去找她。别管我了，快他妈滚！\"
没等我回话，这疯子抽出电击棒就冲下楼梯，迎向追兵。身后传来电击声和惨叫，还有枪响。张远在用命给我们争取时间。
背起半昏迷的默哥，咬着牙爬完最后几层台阶。推开门，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雨下得更猛了。
园区警报全响，探照灯扫过每寸地，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照计划，应该有车在东门接应，但现在这条路算是废了。周围全是开阔地，没有半点遮挡，一露头就是活靶子。
\"坚持，快到了。\"我低声说，不确定他还有没有意识。
沿着围墙根，背着默哥在雨里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右腿伤口火辣辣地疼，裤子全被血浸透。
默哥在背上发出微弱的呻吟，体温越来越低，像是随时会断气。
园区东北角的排水沟是唯一生路。
那有条废弃管道，直通外面小溪，但要穿过一片空地，完全暴露在电眼下。
没得选，抱紧默哥，深吸一口气，冲向空地。
\"那边！有人！\"探照灯突然扫过来，刺眼的白光晃得睁不开眼。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周围地面上，溅起泥水。咬紧牙，向排水沟狂奔。还有二十米，十米，五米...
眼前是黑黢黢的排水管，直径一米左右，里面流着臭气熏天的污水。把默哥放进去，自己紧随其后滑入。冰凉腥臭的水瞬间没过胸口，但这是唯一活路。
\"抓住他们！\"身后传来狗腿子的怒吼，\"堵住出口！\"
顺着水流，抱着默哥在漆黑管道里前行。污水越来越深，快到脖子了。
默哥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只有微弱的脉搏说明他还活着。
管道尽头有道铁栅栏挡路。早有准备，掏出藏好的钳子，几下剪断铁丝，推开缺口。外面是条小溪，水流湍急，指向远处的大河。
抱着默哥钻出缺口，扑通一声栽进溪水。冰冷的水稍微唤醒了他，眼睛微微睁开，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别说话，省点劲。\"搂着他，顺流而下，\"快好了。\"
身后传来犬吠声和喊叫，追兵已经摸到排水口，但黑暗和急流成了最好掩护。
顺水漂了约二百米，在河湾处爬上岸，躲进事先踩好点的灌木丛。
雨水冲刷着血迹，冷得刺骨，默哥嘴唇发青，呼吸微弱。脱下外套裹住他，摸着骨瘦如柴的身体。
曾经的铁血硬汉，如今只剩副骨架子。
远处的追兵还在沿河搜索，但已经走错了方向。带着默哥贴地前进，向预定点移动。
拂晓前的黑暗最沉重。背着生死难卜的兄弟，在泥泞山路上一步步挪动，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活着，带他离开这鬼地方。
天边刚泛白光，终于到接头点，一处废弃农舍。
老杨的手下阮明已经等在那，见到我们就骂：\"太慢了！日出前必须过境！\"
\"需要医生。\"我指着默哥，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马上。\"
\"车上有药箱，先处理下，到越南再说。\"
把默哥放后座，阮明启动引擎，一脚把油门踩穿。车子驶入朦胧晨光中的山路，向边境奔去。
回望黑石方向，直升机的轰鸣仍在回荡。
张远八成凶多吉少，即使活下来，等待他的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车厢里，默哥呼吸渐渐平稳。离开了海洛芯片控制范围，他的身体机能正慢慢恢复。
握住他的手，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兄弟。
黑色面包车向南疾驰，驶向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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