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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识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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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墟的白天,是钝刀子割肉。

没有阳光,只有一种浑浊、粘稠的光线,从高处那些巨大、畸形建筑的缝隙里艰难地漏下来,像是地底沉积了万年的污水,勉强照亮了下方蜿蜒曲折如同肠道的陋巷。空气里漂浮着永恒的腥臊气,混杂着腐烂食物、劣质丹药、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排泄物发酵的甜腻恶臭。脚下是湿滑粘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苔藓上,偶尔踩到一些软中带硬的异物,谁也不会低头去看是什么。

云黯——此刻他是“灰石”——裹在一件洗得发白、多处磨损打补丁的粗麻短褐里,头发油腻打绺,胡乱束在脑后,脸上刻意抹了些巷子角落里刮来的灰黑油泥,盖住了原本过于清俊的轮廓,只剩下一双眼睛,也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只剩下底层散修特有的那种麻木、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微微佝偻着背,脚步虚浮,混在稀稀拉拉、同样形容枯槁的行人中,毫不起眼。

他正走向“烂泥巷”深处一个更不起眼的角落。目标:“钱眼通”。

这个名字在幽墟底层散修和一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之间流传,带着敬畏与唾骂。敬畏他总能搞到紧俏货,也总能把手里的“烫手山芋”变成灵石;唾骂他那能把死人骨头都榨出油来的狠辣压价。据说他背后靠着某个不大不小的帮派,行事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云黯需要灵石,更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销赃渠道。他怀里揣着几样东西:从黑鼠老巢里“顺”出来的几块成色驳杂的下品灵石、两瓶气味刺鼻的劣质“回气散”、一把材质尚可但缺了角的短匕、还有一小块质地奇异、隐隐透出寒气的“寒铁精”——这是上一章冒险的成果,也是他目前最值钱的筹码。东西不多,分量不重,但压在他的胸口,却像烙铁一样烫。

烂泥巷深处,光线更暗。一间低矮的、几乎半埋在地下的石屋,门口挂着一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帘,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干涸如血迹的颜料,歪歪扭扭画着一个扭曲的铜钱图案,钱眼处,画着一只阴森森的眼睛。

这就是“钱眼通”的铺面。没有招牌,没有吆喝,只有一股比外面更浓郁的药味、霉味和金属锈蚀味混杂的气息,从帘子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

云黯在门口停顿了一瞬,深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让脸上的麻木更深一分,才撩开那沉重的、仿佛沾着无数脏污的布帘,弯腰钻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暗,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如豆,在污浊的空气中艰难地燃烧着,勉强照亮一方小小的空间。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混合着灰尘、草药、金属锈蚀和一种陈年汗渍的酸腐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几乎完全陷在柜台后面一堆杂乱无章的杂物里——破碎的法器零件、蒙尘的瓶瓶罐罐、看不出用途的矿石、沾着可疑污渍的兽皮卷轴,堆积如山,只勉强在柜台前留出一小片供人立足的空地。

那人抬起头,油灯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

一张极其干瘪的脸,皮肤蜡黄,如同风干的橘子皮,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颧骨。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得像淬了毒的针尖,在昏暗中闪着精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接钉在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的手指异常修长,骨节粗大,指甲修剪得极短,此刻正灵活地拨弄着一把乌黑油亮的小算盘。算珠碰撞,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噼啪”声,在这死寂的小店里,如同某种催命的倒计时。

“钱眼通”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上下下下地打量着弯腰进来的“灰石”,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估价。算珠声停了一瞬,又继续响起,节奏似乎快了一点点。

云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刮过,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剥皮抽筋般的穿透力。他竭力维持着“灰石”应有的瑟缩和局促,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干涩的声音,带着底层散修特有的那种怯懦和讨好:“掌…掌柜的,收…收东西吗?”

钱眼通终于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模糊的音节,算是应了。他停止了拨打算盘,枯瘦的手掌摊开在油腻的柜台上,意思很明显:拿出来看。

云黯低着头,像是害怕触怒对方,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地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先是那几块下品灵石,成色驳杂,灵气微弱。然后是那两瓶劣质的“回气散”,瓶身上沾着点污渍。最后是那把缺了角的短匕,他动作似乎有些慌乱,匕首“哐当”一声掉在柜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连忙慌乱地去捡,手指在匕首上拂过,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钱眼通那双毒针般的眼睛却微微眯了一下。

就在这慌乱捡拾的瞬间,云黯的“千幻手”已悄然发动。并非实质性的动作,而是一种气息的微妙流转与指尖肌肉极其精微的颤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那几块灵石上残留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黑鼠”据点特有的污浊气息——一种混合了廉价烟草、汗臭和某种地下霉菌的味道——被瞬间搅乱、抹平,只剩下最普通的、沾染了幽墟底层尘埃的驳杂灵气。短匕手柄上原本可能沾染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某个黑鼠帮众的血腥气,也在这微不可察的指尖拂动中,如同被无形的抹布擦去,再无痕迹。

这一切,都发生在“灰石”那笨拙、慌乱的动作掩护之下。

钱眼通一言不发,只是伸出那枯树枝般的手指,将云黯掏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拈起,凑到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仔细检视。他看得很慢,很细。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灵石表面,感受着那驳杂的灵气波动;拔开“回气散”的瓶塞,凑到鼻尖嗅了嗅那刺鼻的气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拿起那把短匕,指腹在刃口、缺口和手柄上反复刮擦,仿佛在感受着金属的纹理和其上残留的所有信息。

小店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钱眼通检视物品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云黯垂着头,看着自己沾满污泥的破旧鞋尖,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他在等待,也在计算。

终于,钱眼通放下了最后一件东西——那把短匕。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云黯脸上,锐利如初。

“灵石,杂质多,灵气稀薄,勉强算下品,三块。”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石头,“回气散,劣质货,丹毒重,两瓶算一瓶的钱。短匕,材质尚可,刃口崩了,手柄磨损严重,算个废铁价。”

他报出的价格,比云黯心里预估的市场最低价还要再砍掉三成,简直是在明抢。

云黯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底层散修被压价时那种混合着失望、不甘又不敢反抗的憋屈表情,嘴唇嗫嚅着,似乎想争辩两句,又没那个胆量。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样东西——那块约莫婴儿拳头大小、表面粗糙、通体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寒铁精”。矿石一拿出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油灯的火苗也微微晃动了一下。

钱眼通那双毒针般的眼睛,在寒铁精出现的瞬间,骤然亮了一下,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两点鬼火。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干瘪蜡黄的死人脸。他伸出枯瘦的手,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意拈起,而是谨慎地、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矿石冰冷的表面。

“寒铁精?”他声音依旧干涩,但云黯捕捉到了其中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是兴趣,也是贪婪。“杂质不少,寒气也弱了点…勉强算个粗胚。”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在矿石表面几个特定的凹凸处用力按压了几下,似乎在检测其内部结构。那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把这块矿石从里到外剖开。

云黯的心微微一沉。钱眼通手指按压的地方,正是这块寒铁晶内部几个微小的、天然形成的“气孔”节点所在!这老狐狸的眼力,毒得可怕!他只能寄希望于“千幻手”之前对矿石表层气息的干扰足够彻底,掩盖掉它来自黑鼠据点附近矿脉的微弱“印记”。

就在这时!

“砰!!!”

小店的破布帘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撞开!木质的门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碎裂的木屑飞溅!

三个彪形大汉堵在了门口,像三座移动的肉山,瞬间将本就昏暗的光线几乎完全遮蔽。他们穿着统一的、胸口绣着一只狰狞黑鼠的短褂,裸露的胳膊肌肉虬结,布满疤痕,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与凶狠。为首一人,脸上横着一条巨大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划拉到右嘴角,随着他狞笑的表情扭曲蠕动,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他手里拎着一把厚背砍刀,刀口磨得雪亮,凶戾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瞬间就钉在了柜台后的钱眼通和柜台前的云黯身上。

“钱老鬼!识相的,把昨天‘过手’的那批货吐出来!”刀疤脸的声音如同破锣,震得小店嗡嗡作响,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起来,“敢动我们黑鼠帮的东西,活腻歪了?!”

他身后的两个帮众也凶狠地附和着,其中一个更是用手中钉着铁刺的木棒,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又一声巨响。

小店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如同冰封。钱眼通依旧坐在他那堆杂物后面,脸上蜡黄的皮肤纹丝不动,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只有拨打算盘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指尖轻轻搭在冰冷的算珠上,稳如磐石。他仿佛只是一尊泥塑木雕的观众,冷眼看着即将上演的血腥戏码。

而所有的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全数倾泻到了云黯——这个看起来最弱小、最可能被碾碎的“灰石”身上。

刀疤脸的目光扫过钱眼通那张毫无表情的死人脸,最终落在了云黯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碍事的、随时可以踩死的臭虫。“还有你!哪来的穷酸?滚出去!别碍着爷们办事!”他粗暴地挥手,像是驱赶苍蝇。

云黯身体猛地一缩,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惊恐的惨白。他像是被吓破了胆,手足无措地往旁边踉跄了一步,正好撞在堆满杂物的货架上。几块破铜烂铁和蒙尘的矿石哗啦啦滚落下来,发出更大的噪音,烟尘弥漫。

“对…对不起!大爷饶命!我…我这就滚!这就滚!”云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身体更是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滚带爬地就要往门口挪,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他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想逃离这个修罗场。

就在他佝偻着身体,看似要狼狈地穿过三个黑鼠帮众堵住的门口缝隙时,异变陡生!

那个位置最靠前、刚才砸门框的帮众,正咧着嘴,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看着这个“灰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撞过来。他根本没把这个瘦弱的散修放在眼里,甚至觉得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可笑。

就在两人身体即将错身而过的刹那!

云黯那原本写满惊恐和卑微的眼睛深处,骤然掠过一丝寒冰般的冷光,快得如同幻觉。他那双沾满污泥、看似笨拙的手,在身体佝偻前倾的掩护下,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闪电般探出!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熟透果子破裂的闷响,在喧嚣和烟尘中几乎被完全掩盖。

那个咧嘴狞笑的帮众,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微微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点!剧痛甚至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大脑,一股无法抗拒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想张嘴呼喊,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直挺挺地向前扑倒,轰然砸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水。他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快!狠!准!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刀疤脸和他身边的另一个帮众都懵了!他们脸上的凶悍瞬间被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取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的穷酸散修?老七怎么就倒了?!

就是这不到一息的惊愕空白!

云黯动了!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灰石”,整个人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借着前扑倒地的尸体作为掩护,他身体猛地一矮,如同鬼魅般贴地滑出!目标直指刀疤脸下盘!

刀疤脸毕竟是刀口舔血的凶徒,短暂的惊愕后,凶性瞬间被死亡的刺激点燃!他怒吼一声,反应极快,后背砍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贴地滑来的黑影狠狠劈下!这一刀势大力沉,充满了要将对方劈成两半的狠厉!

“死!”

刀光如匹练!

然而,云黯仿佛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在砍刀劈落的瞬间,他滑行的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违反常理的角度猛地一扭,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险之又险地擦着冰冷的刀锋避过!砍刀重重劈在地上,碎石飞溅!

与此同时,云黯手中寒光一闪!那把从黑鼠老巢顺来、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匕,如同毒蛇的獠牙,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狠狠刺向刀疤脸握刀的手腕内侧!那里筋络密布,一旦刺中,整条手臂都会瞬间废掉!

刀疤脸瞳孔骤缩!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和刁钻角度如此诡异!仓促间只能猛地缩手回防!

“嗤啦!”

短匕没能刺中手腕要害,却深深扎进了刀疤脸小臂外侧的肌肉里!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啊!”剧痛让刀疤脸发出一声痛吼,凶性彻底爆发,另一只完好的手攥紧拳头,带着恶风砸向云黯的太阳穴!

云黯一击得手,毫不犹豫,根本不顾形象,直接一个狼狈不堪的懒驴打滚,险险避开那致命的重拳。翻滚间,他顺手抄起了地上滚落的一根沉重的、生锈的金属短棍——像是某个废弃法器断裂的零件。

最后一个帮众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挥舞着钉满铁刺的木棒,朝着刚刚滚地起身、立足未稳的云黯当头砸下!木棒带起的风声呼啸,铁刺闪烁着寒光!

云黯此刻气息翻腾,刚才瞬间爆发动用了一丝超出“灰石”极限的力量,经脉隐隐作痛。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棒,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退反进!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双手紧握那根沉重的锈铁棍,如同握着一柄短矛,以棍为枪,朝着对方胸腹之间狠狠捅去!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那帮众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悍不畏死,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他砸下的木棒不由得偏了几分力道。

“噗!”

“咚!”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生锈的铁棍带着云黯全身的力气和冲击的惯性,狠狠地捅在了帮众的软肋上!巨大的力量让那帮众的脸瞬间扭曲,身体弓成了虾米,口中喷出血沫,踉跄后退。

而对方砸偏了力道、但仍威力不小的木棒,也擦着云黯的肩头落下!虽然没有被铁刺直接命中,但沉重的力量依旧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左肩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云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冒出,左臂软软地垂了下来,几乎抬不起来。

刀疤脸捂着手臂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脸上那条刀疤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更加狰狞。他看着瞬间倒下一个、重伤一个的手下,再看向那个捂着肩膀、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依旧用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灰石”,一股寒意混合着暴怒直冲头顶。

“杂种!老子要活剐了你!”刀疤脸彻底疯狂了,他不再顾忌伤口,双手握紧厚背砍刀,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朝着云黯猛扑过来!刀光卷起一片死亡的寒潮!

云黯的左肩剧痛钻心,半边身子几乎麻痹。看着那疯狂劈来的刀光,他眼神一凝,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剧烈的刺痛强行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和力量!他没有退路,身后是冰冷的墙壁!

他低吼一声,如同濒死的野兽,右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和刚才翻滚拾起的锈铁棍,朝着劈来的刀光侧面狠狠格挡而去!同时身体尽力向侧面闪避!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小店内炸响!火星四溅!

沉重的锈铁棍挡住了刀锋最致命的位置,但巨大的力量依旧透过棍身狠狠传来!云黯只觉得右臂一阵酸麻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撞得再次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石墙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粗麻衣襟。

刀疤脸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发麻,攻势一滞。他眼中凶光更盛,正要再次举刀劈下,结果了这个难缠的臭虫!

就在这时,一个干涩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死寂的小店中响起,打破了这血腥的僵持。

“够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是钱眼通。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柜台后面那堆杂物的阴影,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站在了离刀疤脸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他依旧干瘦、蜡黄,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刀疤脸,枯瘦的手掌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却捻着一枚小小的、边缘异常锋利的乌黑铜钱。

刀疤脸的动作硬生生顿住了。他脸上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被毒蛇盯住的冰冷寒意。他看着钱眼通指间那枚不起眼的黑色铜钱,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他认得那东西——“钱眼通”的“破煞钱”,看似不起眼,一旦发出,专破护体罡气,快如闪电,防不胜防!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把握躲开。

钱眼通的目光扫过地上冰冷的尸体,扫过那个捂着软肋、蜷缩在墙角痛苦呻吟的帮众,最后落在浑身浴血、靠着墙壁剧烈喘息、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云黯身上。

“黑鼠帮的人,”钱眼通的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死在我店里,麻烦。”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刀疤脸:“货,不在我这里。人,你带走。今天的事,”他指间那枚乌黑的破煞钱轻轻转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到此为止。再闹,我就找‘黑蛟’的人聊聊你们越界的事。”

刀疤脸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条刀疤扭曲得更厉害了。他看看地上老七的尸体,看看重伤的同伴,再看看钱眼通指间那枚催命的铜钱,最后,他充满怨毒地、如同要将对方生吞活剥般死死剜了云黯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走!”

他粗暴地扯起地上重伤呻吟的同伴,甚至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像拖死狗一样,踉跄着退出了小店。那扇破烂的布帘晃荡着,再次隔绝了外面浑浊的光线。

小店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个活人粗重或平稳的呼吸。

云黯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肩碎裂般的剧痛和胸腹间的翻腾。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神深处那冰冷的锋芒迅速敛去,重新被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疲惫取代,再次变回了那个挣扎求存的“灰石”。他看向钱眼通。

钱眼通也正看着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审视和冰冷,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评估一件意外发现的、沾满了血的、不知是宝还是祸的物件。他沉默地走回柜台后面,重新坐回那堆杂物的阴影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他重新拿起那块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寒铁精”,枯瘦的手指在矿石表面缓缓摩挲着,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也感受着其上残留的、刚刚被新鲜热血覆盖过的、属于黑鼠帮的微弱“怨念”。

“东西,”钱眼通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我收了。”他顿了顿,指间那枚乌黑的破煞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枯瘦的手指重新搭上那把油亮的乌木小算盘。

噼啪…噼啪…

算珠再次清脆地碰撞起来,在这弥漫着血腥气的小店里,显得格外冰冷。

“灵石,三块,算两块的钱。”

“回气散,劣质,两瓶算一瓶。”

“短匕,废铁价。”

“寒铁精…”他的声音拖长了一点,目光再次扫过云黯染血的肩头和嘴角,“杂质多,寒气弱,加上处理麻烦…压三成。”

他报出的价格,比最初开口时,又硬生生砍掉了三成!几乎等于明抢!

云黯靠着墙壁的身体晃了一下,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这赤裸裸的趁火打劫。他脸上瞬间涌起一股愤怒的潮红,嘴唇哆嗦着,似乎想争辩,但目光触及钱眼通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以及他指间若有若无捻动算珠的动作,那股愤怒又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认命般的、带着痛苦抽气的嘶哑声音:“…好。”

钱眼通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枯瘦的手指停止了拨算,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布袋,数出几块同样成色驳杂的下品灵石和几枚更小的劣质灵砂,叮叮当当地丢在沾着血迹的柜台上。数量,正好是他刚才报出的、压价三成后的数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云黯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墙壁,一步一步挪到柜台前。他伸出同样沾着血污和污泥的手,颤抖着,一枚一枚地将那些微薄的灵石和灵砂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动作缓慢而艰难,每一次抬手都牵动着左肩的剧痛,额头上冷汗涔涔。

整个过程,钱眼通只是冷眼旁观,如同看着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蝼蚁。

就在云黯艰难地将最后一枚灵砂揣进怀里,准备拖着残躯离开这个血腥之地时,钱眼通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的低语,再次响起,飘进了他的耳朵:

“看你小子…还算有点意思,不像表面上那么废物。”

云黯的脚步顿住了,没有回头,身体却绷紧了一瞬。

钱眼通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遥远的事情:“…三天后,‘鬼哭渊’边上,那艘‘幽冥骨船’会靠岸一个时辰。船上有个小拍卖会…听说,会有‘九幽魂玉’出现。巴掌大一块…压轴的玩意儿。”

九幽魂玉!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云黯心中轰然炸响!这正是他解开体内那该死封印的关键材料之一!是他流亡路上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狂涛骇浪,维持着身体的僵硬和呼吸的粗重,缓缓地、艰难地转过了半边身子,看向阴影中的钱眼通,脸上只有一丝茫然和疑惑,仿佛没听清,也仿佛在问: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钱眼通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如同干尸咧嘴般的笑容。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捻动了一下,一枚边缘锋利的乌黑铜钱在他指间如同活物般翻转跳跃了一下,寒光一闪而逝。

“呵…”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更深沉的算计。“滚吧,小子。别死得太快,你欠我的人情…以后得用命来还。”

云黯深深地、似乎因为伤痛而抽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费力地撩开了那扇沾满污秽、仿佛也浸透了血腥的破布帘。外面浑浊的光线涌了进来,短暂地照亮了他染血的、狼狈不堪的背影,以及钱眼通在柜台阴影里那双精光闪烁、若有所思的眼睛。

帘子落下,隔绝了内外。

云黯一步一瘸,踉跄着走进烂泥巷深处更加污浊的阴影里。每一步,左肩碎裂般的剧痛都如同钢针钻刺,提醒着他刚才的惨烈。冰冷的汗珠混合着血污,沿着额角滑落,流进眼角,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模糊了视线。幽墟底层那永恒不变的腥臊与腐烂气息,此刻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如同附骨之蛆,缠绕着他,几乎令人窒息。

钱眼通最后那句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九幽魂玉”…幽冥骨船…这情报是饵,也是刀。这老狐狸绝对没安好心。但他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关,将涌上喉头的又一股腥甜强行咽了回去。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前,隔着粗陋的麻布衣服,能感受到怀里那几块刚刚用命换来的、冰冷硌人的劣质灵石。这点东西,距离拍卖会的门槛,无异于杯水车薪。绝望像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他。

就在他转过一个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巷角拐弯处时——

眼角的余光,如同被冰冷的针尖刺了一下。

巷子另一端,更深的、被巨大建筑投下的浓重阴影完全吞噬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老鼠。

是一角衣袍。质地并非幽墟底层散修常见的粗麻破布,而是某种深色的、带着隐隐暗纹、相对挺括的料子。颜色很深,近乎墨色,但在那绝对阴影的边缘,借着高处缝隙漏下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能勉强分辨出那衣袍的下摆处,似乎用极细的银线勾勒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规整的图案——某种缠绕的荆棘?或是某种抽象的锁链?

只此一瞥,瞬间隐没。快得如同幻觉。

但云黯的心脏,却在那一刻猛地沉了下去,沉入无底冰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

执法堂!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衣袍的质地、颜色,尤其是那标志性的、代表着禁锢与刑罚的荆棘暗纹…绝不会错!是青岚宗执法堂的人!他们竟然追到了幽墟!追到了这烂泥巷的深处!是循着之前的血腥味?还是…早就盯上了自己?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左肩的剧痛更让他窒息。钱眼通的算计,黑鼠帮的报复,拍卖会的天堑…所有的困境,在这骤然出现的执法堂阴影面前,都显得不那么致命了。

他强忍着几乎要炸开的惊悸,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向那个角落多看一眼,依旧保持着“灰石”重伤后踉跄前行的姿态,只是身体佝偻得更低,脚步似乎因为恐惧和伤痛而更加虚浮不稳,更快地、更深地,将自己埋入前方更污浊、更混乱的黑暗巷陌之中。

每一步踏在湿滑粘腻的地面上,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身后的阴影里,那双冰冷的、如同鹰隼般的眼睛,似乎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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