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钥匙在陈默掌心微微发烫，内里流动的星辉倒映在福寿斋老宅的窗棂上，将整个厅堂映照得如同海底龙宫。燕赤霞捧着那台从青铜匣子里取出的Gopro相机，手指在触控屏上不断滑动，试图调出最后录制的画面。
\"这玩意防水性能不错啊......\"年轻道士嘀咕着，\"泡在海底这么久还能开机？\"
林小婉的机械手指轻点相机接口，数据线自动接入：\"存储卡损坏率87%，但核心数据可修复。\"她的电子眼闪烁着蓝光，\"正在重建最后三十秒影像......\"
陈默凝视着贝壳钥匙。通过应龙精魂的感应，他看到了更深的画面——南海漩涡之下，水晶宫的琉璃瓦正在剥落，珊瑚丛中堆积着无数海兽的骸骨。最骇人的是，宫殿正门悬挂的\"南海龙宫\"匾额上，缠绕着一条粗大的青铜锁链，锁链表面刻满了陌生的符文。
\"修复完成。\"林小婉突然出声。
Gopro的屏幕上跳出模糊的画面。镜头剧烈晃动，能看出拍摄者正在深海中下潜。氧气面罩的边角反射出一张年轻男性的脸，约莫二十出头，胸口挂着\"海洋研究所\"的工作证。
\"今天是2023年4月1日......\"视频里传来沉闷的呼吸声，\"我们在南沙群岛以东发现异常热泉......\"
画面突然倾斜，拍摄者似乎被强劲的水流卷走。在翻滚的镜头中，隐约可见六七个潜水员正围着某个发光物体。那东西形状像枚巨大的海螺，表面却布满人工雕琢的纹路。
\"天啊......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研究员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纹路是......是甲骨文？！\"
突然，所有潜水员的氧气表同时爆出警报。画面剧烈震动，研究员拼命划水想要逃离，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拽向深处。最后一帧定格在一张狰狞的面孔上——那是个长满鳞片的类人生物，眼眶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蓝的火焰！
\"暂停！\"陈默的龙瞳骤缩，\"放大右下角！\"
林小婉将画面局部放大。在怪物身后的暗处，悬浮着十几具身穿不同年代潜水服的尸体。最早的一具甚至穿着明朝水师的铠甲，腰间别着块\"郑\"字令牌！
\"郑和船队的潜水员？\"燕赤霞倒吸冷气，\"这玩意儿在南海吃人吃了六百年？\"
贝壳钥匙突然自行浮空，星辉组成一幅立体海图。南沙群岛附近亮起七个红点，连起来竟是个标准的北斗七星阵。而在\"天权星\"位置，标注着三个小篆文字：
\"归墟之眼\"
阎罗王的虚影突然从茶水中站起：\"不可能！归墟是东海龙宫的禁地，怎么跑到南海去了？\"
孟婆的汤勺咣当掉进锅里：\"除非......\"她的假发套都吓歪了，\"除非东海龙宫已经......\"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燕赤霞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接通后，一个带着电子杂音的女声传出：
\"陈司主......救救我们......\"
背景音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间杂着某种巨型生物游动的哗啦声。通话突然中断，最后传来的是玻璃碎裂的脆响。
\"定位到了！\"林小婉的电子眼疯狂闪烁，\"信号源在南海981钻井平台！\"
陈默抓起贝壳钥匙，触手的瞬间，一段被封印的记忆涌入脑海——
公元前219年，徐福东渡前夜。南海龙王敖钦秘密送来半块归墟之钥，警告始皇\"海底有物，不可惊动\"。而当时负责接收的，正是担任翻译官的......陈家先祖！
\"原来如此......\"陈默的龙鳞无意识张开，\"归墟之约是陈家与龙族的千年誓约。\"
三太子的龙吟突然从云端传来。众人冲出院门，只见青龙伤痕累累地摔在枣树下，左爪死死攥着个防水袋。
\"东海......沦陷......\"龙嘴溢出鲜血，\"大哥他......\"
防水袋里是一段珊瑚录像。林小婉快速解析后，投影出令人窒息的画面：
东海龙宫已成废墟，虾兵蟹将的尸体堆积如山。水晶宫主殿上，南海龙王敖钦端坐在染血的王座，而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章鱼触手！
最骇人的是，当他转头看向隐藏的摄像头时，那张原本威严的龙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人类的眼睛！
\"这不是敖钦......\"阎罗王的虚影都在颤抖，\"这是......\"
\"归墟之主。\"陈默握紧贝壳钥匙，南海星图在掌心发烫，\"被徐福用巫术唤醒的上古魔神。\"
燕赤霞突然想起什么，冲进书房抱出一摞古籍：\"《山海经·大荒东经》有载：'归墟之眼，吞九州而不满'......\"他疯狂翻页，\"这玩意儿是连龙族都忌惮的......\"
\"嗡——\"
贝壳钥匙突然发出高频震动。星图自动放大\"天权星\"位置，显示出981钻井平台的实时画面——平台四周的海水正在变成诡异的墨蓝色，而甲板上......站满了穿潜水服的\"人\"。
他们的面罩全部碎裂，露出的却不是人脸，而是不断蠕动的透明触须！
\"全体注意！\"阎罗王的虚影瞬间凝实，\"启动'定海神针'预案！\"
他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酆都城方向立刻升起十二道流星。那是十二枚改装过的\"东风快递\"，弹头部位不再是孟婆汤，而是缩小版的金箍棒仿制品！
\"等等！\"孟婆突然拽住阎罗王袖子，\"981平台上还有活人！\"
她指向画面角落。一个穿白大褂的少女正被透明触须拖向船舷，她的右手拼命抓着栏杆，左手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正是福寿斋的暗号！
\"是海洋研究所的人......\"林小婉调出资料，\"楚明月，22岁，专攻深海考古。\"
陈默的龙翼猛然展开：\"我去救人。\"
\"不行！\"三太子挣扎着抬头，\"归墟之水沾身即腐......除非......\"
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它突然咬断自己左爪，龙血喷涌中，一枚青鳞脱落。
\"吞下它......\"龙鳞飘向陈默，\"可暂时化身海龙......\"
鳞片入口的刹那，陈默浑身骨骼发出爆响。青铜色的龙鳞转为深蓝，龙翼化作鱼鳍状的膜翼，就连呼吸方式都开始向水生生物转变。
燕赤霞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符咒：\"等等我！\"
\"你留下。\"陈默的声音已带上海浪回响，\"保护福寿斋。\"
他看向林小婉。机械少女胸甲打开，露出核心处理器上那枚永不褪色的红领巾徽章：\"随时保持联系。\"
南海，981钻井平台。
楚明月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抓着栏杆。她的白大褂上全是血渍，右腿被触须缠住的地方开始呈现半透明化。
\"坚持住......\"少女咬着牙对自己说，\"爷爷说过......会有人来......\"
\"哗啦！\"
海面突然炸开巨浪。一条从未见过的深蓝巨龙破水而出，龙爪挥过，所有触须应声而断。楚明月坠落的瞬间，被龙尾稳稳接住。
她朦胧的视线里，巨龙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金色的竖瞳中，竟有人性的光芒。
\"陈家......真的来了......\"少女昏过去前，嘴角扬起微笑。
与此同时，平台底部的海水突然沸腾。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眼球缓缓浮出水面，瞳孔中央站着个穿明代官服的身影......
那人转身的刹那，陈默的龙血几乎凝固——
那张与徐福一模一样的脸上，布满了鱼鳞般的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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