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灌入鼻腔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回声，眼前一片漆黑，身体被漩涡撕扯着旋转下沉。右臂的青铜纹路在深海中发出幽蓝光芒，照亮了四周漂浮的渔船残骸。
三分钟前，我们的渔船还漂在南海坐标点上，等待接应。海底突然亮起的青光将整片海域染成诡异的蓝绿色，接着就是地动山摇的爆炸。我甚至没来得及穿上救生衣，就被气浪掀飞入海。
肺里的氧气即将耗尽，漩涡的拉力却越来越强。就在意识开始模糊时，一束光线穿透黑暗——是手电筒！有人抓住了我的衣领，拽着我向上游去。
破水而出的瞬间，我大口喘息，看到王胖子正用他半青铜化的手臂划水，另一只手拖着我。不远处，张起灵趴在一块漂浮的甲板上，似乎昏迷不醒。
“小...小哥...”我呛着海水喊道。
“活着呢！”胖子吐着海水，“但咱们麻烦大了！”
转头看去，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巨大漩涡，正在吞噬一切！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青铜结构——是海底墓穴的自毁装置启动了！
“救生艇！”胖子指向远处翻扣的小艇。
我们拼命游过去，在漩涡扩大前将张起灵推上小艇，自己也爬了上去。胖子用他残存的青铜手臂当桨，拼命划离漩涡范围。
“黑眼镜那王八蛋...”胖子边划边骂，“抢了铜鱼就跑，老子再见到他非——”
小艇突然剧烈颠簸，差点将我们甩出去。漩涡扩张速度远超预期，边缘已经形成三米高的水墙！更糟的是，小艇开始漏水，根本撑不了多久。
“操，要交代在这了？”胖子脸色发白。
我检查张起灵的状况，他的青铜化部分时隐时现，左眼完全变成了发光体，嘴里喃喃着听不懂的语言。摸到他腰间时，我发现那枚蛇眉铜鱼居然还在！黑眼镜抢走的是假的？
没时间细想，小艇突然被浪头掀起，又重重砸落。这一下让船板裂开个大口子，海水疯狂涌入。
“要沉了！”胖子大喊。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刺眼的探照灯穿透雨幕照向我们。朦胧中，一艘中型渔船的轮廓出现在浪涛间，船头站着个黑影，正朝我们抛救生索。
“抓紧！”胖子将绳子绑在张起灵腰间。
船上的人合力将我们一个个拉上去。我刚翻过栏杆就瘫倒在甲板上，咳出好几口海水。余光瞥见船身上有个模糊的标记——是个“汪”字！
“汪家的人？”我警觉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紧张。”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抬头看见个满脸伤疤的老渔民，他递来干毛巾：“黑爷付了三倍价钱，让我们在这片海域等着。”
“黑眼镜？”胖子惊讶道，”那孙子抢了铜鱼，又派人救我们？”
老渔民耸耸肩：“我们只认钱，不问缘由。“他指向船舱，“里面有干净衣服和药品。你那位朋友...”他看向被平放在甲板上的张起灵，“需要特别照顾吗？”
张起灵的状态确实诡异。青铜左眼在雨夜中发出慑人的青光，皮肤下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船员们都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给我们个单独船舱就行。”我挡在张起灵前面。
老渔民点点头，招呼两个年轻船员帮忙抬人。经过船尾时，我注意到救生艇已经被拉上船，里面除了我们的背包，还多了个东西——一个刻着“汪”字的青铜箱！
“那是？”
“海里捞的。”老渔民不以为然，“漩涡把不少海底的东西卷上来了。”
进入狭小的船舱后，我立刻检查张起灵的情况。他的体温高得吓人，青铜左眼不断闪烁，像是在接收某种信号。胖子翻出医药包，给自己打了一针抗生素。
“这趟亏大了。”他展示断臂处，“青铜化倒是停了，但每次下雨就疼得要命。”
我悄悄告诉他蛇眉铜鱼还在的事，胖子眼睛一亮：“所以黑眼镜抢的是假的？”
“不确定，但这枚铜鱼确实在张起灵身上。”我掏出铜鱼检查，发现鱼眼部位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与以往不同。
舱门突然被敲响。开门看见个年轻船员端着热汤：“老船长让送来的。还说...”他压低声音，“你们最好别碰那个青铜箱，邪门得很。”
“怎么了？”我问。
“二狗子刚打开看了一眼，现在高烧说胡话，一直嚷嚷'蛇眉铜鱼'什么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等船员离开后，胖子咧嘴一笑：“看来非看不可了？”
趁着船员们忙着应对风暴，我们溜到船尾检查青铜箱。箱子约笔记本电脑大小，通体青铜铸造，表面刻满细密的纹路，正中央是个清晰的“汪”字。最奇怪的是，箱子没有任何锁或缝隙，仿佛一块实心金属。
“怎么打开？”胖子用他残存的青铜手指敲了敲，“要不试试你的血？”
我犹豫了下，还是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汪”字上。血液接触青铜的瞬间，箱子表面纹路全部亮起蓝光，接着传来一连串\"咔嗒\"声，像某种精密机关在运转。
箱盖缓缓滑开，里面是块折叠的丝绸，上面用银线绣着——云顶天宫的地图！更惊人的是，地图角落绣着条蛇眉铜鱼，与我手中的实物一模一样！
“这他妈......”胖子倒吸凉气。
我小心地展开丝绸，发现背面用金线绣着几行小字：“青铜门有三，天宫为始，蛇沼为终，西藏为钥。唯持铜鱼者，可入终极。”
“云顶天宫是第一扇门？”胖子皱眉，“但咱们明明先去的是蛇沼啊？”
“时间顺序不重要。”我突然明白过来，“关键是三扇门构成一个系统，西藏那个是控制中心！”
正说着，手中的蛇眉铜鱼突然变得滚烫！鱼眼射出一道红光，正好照在地图的西藏位置。那里绣着棵微型青铜树，此刻竟浮现出立体的投影！
“卧槽...”胖子伸手去摸投影，“这技术放在现在也是黑科技啊！”
投影中，青铜树下站着个人影，虽然模糊，但那轮廓分明是黑眼镜！他面前跪着十几个穿藏袍的人，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黑眼镜在西藏？”我困惑道，“他不是刚在秦岭......”
船舱方向突然传来骚动。我们赶紧收好地图和铜鱼跑回去，发现张起灵已经坐了起来，正用他青铜化的左手在船板上刻划！船员们惊恐地围在门口，不敢靠近。
“小哥？”我试探着叫他。
张起灵充耳不闻，继续他的“创作”。仔细看，他是在绘制一幅精细的地图！不到五分钟，全球轮廓出现在船板上，七个红点被特别标注——长白山、塔木陀、西藏、秦岭、杭州、长沙，还有一个在海外某处。
“青铜节点......”我认出了其中几个位置。
张起灵突然停下，抬头看向我。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左眼依然散发着青光：“西藏...是关键...族长在等......”
“族长？”胖子惊讶道，“你说黑眼镜？”
张起灵没有回答，而是指向地图上的西藏节点。那里的标记比其他地方更复杂，像是某种立体结构的平面图。
老渔民突然挤进来：“各位，有情况！雷达显示两艘快艇正朝我们驶来，不是海警！”
我们冲到甲板上，透过雨幕看到远处确实有灯光快速接近。胖子借来望远镜一看，脸色大变：“是解雨臣的人！那帮孙子怎么找到我们的？”
“青铜箱。”我猛然醒悟，“他们能追踪青铜物品！”
老渔民当机立断：“准备弃船！我们有应急快艇！”
“不行，逃不掉的。”张起灵突然出现在甲板上，声音冷静得出奇，“给我五分钟。”
不等我们反应，他纵身跳入海中！我冲到船舷边，只看到一圈涟漪，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疯了？”胖子惊呼。
两艘快艇已经逼近到百米内，能看清上面全副武装的人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面突然亮起青光！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我们船底游过，直奔快艇而去。
“海里有东西！”船员尖叫。
那阴影在快艇下方突然上浮——是条巨型青铜蛇！与南海王陵那条一模一样！它用机械身躯直接掀翻了一艘快艇，另一艘见状立刻调头逃窜。
青铜蛇没有追击，而是游回我们船边。更惊人的是，张起灵就站在蛇头上，浑身湿透但毫发无伤！青铜蛇将他送到船舷边，然后缓缓沉入深海。
船员们吓得跪倒在地，只有老渔民还算镇定：“这位...到底是？”
“我们的朋友。”我干巴巴地回答，帮张起灵翻过栏杆。
他身上的青铜化部分已经消退大半，只有左眼还保留着些许青光。回到船舱后，张起灵第一句话就是：“去西藏。”
“黑眼镜在那里？”我问。
他点头：“族长...启动了最终协议...需要铜鱼......”
“等等，黑眼镜真是张家族长？”胖子瞪大眼睛，“那为啥一直装成跑单帮的？”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我口袋里的蛇眉铜鱼：“两枚...必须合一...在西藏......”
我这才想起铜鱼本是一对。如果黑眼镜抢走的是假货，那真品还在解雨臣手里？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老渔民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刚收到无线电，秦岭基地完全塌陷了，周边十公里都变成了青铜荒漠。更怪的是...”他压低声音，“气象站说那片区域开始下青铜雨。”
“青铜雨？”我后背发凉。
“液态青铜。”张起灵平静地说，“系统...在自我修复......”
老渔民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表情变得古怪：“找你们的。”递过电话。
我疑惑地接过，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电子音：“铜鱼保管好，西藏见。——K”
“黑眼镜？”我质问，“你他妈到底——”
电话已经挂断。回拨过去，只有忙音。
胖子检查了下地图：“到最近港口至少两天，然后转陆路去西藏...起码一周。”
“太慢了。”张起灵看向窗外的海，“有更快的方法......”
他话没说完，船身突然剧烈震动！跑上甲板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艘巨大的古式楼船，船帆上赫然是张家的麒麟纹章！
“这...这不可能......”老渔民结结巴巴地说，“半小时前雷达还一片空白！”
楼船缓缓靠近，放下跳板。十几个穿藏袍的人站在甲板上，为首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高大男子——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姿态分明是黑眼镜！
“欢迎登船。”他声音洪亮，“我们直航西藏。”
ps今天回老家，外婆摔倒了，得回去看看，坐了一天车，头晕得要死，更新到这里先，还有五章第二卷就结束了，晚上看看有没有时间更完，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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