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收容所地下三层。
赵明站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手中的权限卡微微颤抖。
这里是收容所的禁区，一般都关押着最危险的异人。
按理说，以他现在的权限，根本不可能进入。
但今早，他的口袋里莫名多了一张纸条——
【哎呀呀，不好意思，你的父亲又出了点小意外，想救你父亲的话，今晚12点，地下三层，b-07收容室。】
字迹优雅，末尾画着一枚小小的笑脸。
赵明知道，这一定是欺诈师的手笔。
他深吸一口气，将权限卡插入门锁。
“滴——”
门锁绿灯亮起，铁门缓缓打开。
赵明愣住了。
权限……居然真的通过了？
他迈步走入，身后的铁门无声关闭。
b-07收容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中央悬浮着一颗幽蓝色的水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水晶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那是他的父亲。
赵明瞳孔骤缩，冲上前去：“爸！”
他的手穿透水晶，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别白费力气了，赵监管。”
戏命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
“这是‘梦境水晶’，你父亲的意识被困在里面，而他的身体……早就成了一具空壳。”
赵明猛地转身，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你骗我！”他咬牙低吼，“你说过会保障他的安全！”
“我是保障了他的安全呀。”戏命师的声音忽远忽近，“他的意识在这里，永远不会痛苦，不会衰老……多完美？”
赵明的拳头狠狠砸在水晶上，指节渗出血丝：“放他出来！”
“可以哦。”戏命师轻笑，“但你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水晶表面泛起涟漪，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
【杀死宋仁杰。】
赵明僵在原地。
“怎么，犹豫了？”戏命师的声音突然贴近他的耳畔，如毒蛇般缠绕，“你不想救你父亲了吗？”
赵明的呼吸急促，眼神剧烈挣扎。
杀宋仁杰？
那个给了他“赎罪机会”的监管者？
那个看似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
“为什么……是他？”赵明嘶哑地问。
戏命师没有回答。
赵明的意识则是逐渐下沉，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因为，你跟他的小动作，可一直都被我看在眼里啊！”
恍惚间，戏命师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带着冰冷的笑意。
赵明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b-07收容室空无一人，幽蓝水晶早已消失，只有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00:17——
他竟在这里失去了十七分钟的意识。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赵明松开手，看到掌心躺着半枚被咬碎的愚人硬币。
赵明踉跄着站起来，硬币碎片从指缝间簌簌掉落。
金属边缘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在地面竟诡异地聚集成箭头形状，指向通风管道——
那里卡着一张鎏金卡片。
【记住你的职责。】
赵明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内心充满挣扎，但救父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他别无选择，只能沿着通风管道，悄悄地追踪戏命师的行踪。
一路潜行，赵明尽量避开监控和巡逻的守卫。
他敢肯定，戏命师正在某处观察着他，等待着他完成那个残忍的任务。
……
收容所，宋仁杰办公室内。
宋长安独自站在监视器前，屏幕上显示着b-07收容室的实时监控。
“赵明，你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他轻声低喃。
屏幕上，赵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宋仁杰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他转过身，朝出口走去。
“戏命师，希望这出你自导自演的好戏，不会让我失望。”
……
通风管道的金属网格在赵明掌心发出细微震颤，他透过缝隙看到宋仁杰正背对门口整理文件。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将男人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弓形，像某种蓄势待发的猛兽。
为了父亲，也为了你自己……
赵明摸向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想起入职宣誓时按在章程上的掌心温度。
通风管道里漂浮的灰尘突然凝滞，他看见宋仁杰的影子与本体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延迟——
就像视频缓冲时的卡顿。
“既然来了，何必学老鼠钻洞？”
宋仁杰的声音从正下方传来，赵明却透过网格看见对方仍站在三米外的档案柜前。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他意识到自己正看着两个宋仁杰：一个背对门口整理文件，另一个仰头盯着通风口，瞳孔里泛着监控摄像头特有的红外光点。
金属网格突然消失，赵明跌进办公室的瞬间，配枪已被某种力量拆解成零件叮当散落。
宋仁杰的皮鞋踩住了他的一只手，鞋底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欺诈师给你看了什么？竟然让你背叛我？难道是你病重父亲？”
宋仁杰弯腰捡起一颗子弹，黄铜弹壳在他指尖翻转变形，最终化作一只精致的黄铜蝴蝶。
赵明挣扎着抬头，却看见宋仁杰的领口内隐约露出暗红色戏服的纹路——
那分明是戏命师的装扮！
“你…你根本就不是宋仁杰！”
黄铜蝴蝶突然振翅飞起，在两人之间爆裂成无数金属碎片。
赵明本能闭眼，却听见碎片穿透肉体的闷响。
睁开眼时，宋仁杰的制服正在褪色成暗红戏服，面部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底下镶嵌水晶的愚人面具。
“答对啦～”戏命师用宋仁杰的声线轻笑，“不过现在才认出我，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指，赵明只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办公室的墙壁如舞台幕布般向两侧退去，露出无数悬浮的鎏金剧本。
赵明惊恐地发现每页剧本上都记录着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行动，字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很快，当他重新回过神来之际，已然来到了收容所第三层。
正前方，入眼是一间废弃的实验室。
赵明想了想，还是选择悄悄靠近。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戏命师身穿一袭黑色长裙，脸上戴着微笑面具，正站在实验室中央。
她的面前悬浮着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液体之中，赫然浸泡着一个人——
宋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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