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照做了，只是窦军听了她的汇报后，质疑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林依渺的正面？”
“没有。”
“你们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沐阳回答：“没有。”
“那除了蝴蝶结还有什么特征能证明她是林依渺？衣服是酒店监控视频里的吗？”
“衣服好像不是红色的羽绒服，是黑色。”沐阳急道：“衣服可以换啊，歹徒带她出来难道不会给她换衣服吗？反正我百分百确认，那个蝴蝶结是我的，昨天我给她的。林居正也认得。”
“蝴蝶结很常见，而且街上灯光昏暗，或许是你救人心切，把心中的林依渺的形象投射到女孩身上呢？”窦军耐心地解释道，“你说的那个地方距离我们的重点排查地区有15公里远，如果我们调整战术和布局，那是件很严肃的事情，需要指挥部研究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林居正抢过手机，对着话筒大声说：“窦队，我知道你们警察查案是一盘棋，有自己的方略和战术，但是在目前迟迟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那辆凯美瑞就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啊。那辆车很可疑，看到我们追过来，明显是加快了速度，在逃窜，而且冒着被火车撞到的危险，在火车开过来前一秒冲线过了火车轨道。如果没有问题，他们会如此疯狂吗？”
窦军沉吟了片刻说：“你们记得车牌吗？”
林居正说：“海b739dV。”
沐阳都没记住车牌，而林居正有心，记住了。
窦军说：“这个情况，我会跟初局汇报。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会让人先查查这辆车。”
挂了电话后，两人焦急地等待了三分钟，窦军的电话打了回来：
“沐阳，初局不同意，有了张明强的前车之鉴，认为你们的线索有可能会让案子偏离方向，起到干扰作用；而且，那辆凯美瑞不是套牌，车主是开宾馆的，正常状态。目前已经通过监控找到了那辆奥德赛，它是在福山街道天启社区一处老旧城中村内消失的。”
“那就更有可能，他们在没有监控和其他人的地方换了这辆凯美瑞。”沐阳说。
窦军叹道：“领导定了调子，我只能执行。”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让马壮带几个兄弟支援你们，你们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查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就挂了电话。
沐阳哼了一声，撇撇嘴说：“我们初局回来了，遥控指挥，固执地认为，嫌疑犯就在福山街道。”
林居正握紧了拳头，暗暗咬了咬牙，目光灼灼地盯着沐阳问：“沐阳，你觉得那是林依渺吗？”
沐阳神色坚定地点点头道：“错不了！”
“那是我妹妹，她头发和后脖颈，以及那种感觉，也错不了！”
“问题是，三条路，往哪里追？”
林居正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首先要明白匪徒的目的是什么。你想，他们已经拿到了记账本的信息但依然继续劫持林依渺，为什么？”
沐阳转着眼珠想了想说：“人质？”
“对！”林居正说，“那拿她当人质又是为什么？”
“为了逃命？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沐阳不能确定。
林居正沉吟道：“劫持我妹妹的是罗峰无疑，赖坤究竟有没有参与呢？这些人的作案手法如此娴熟、老辣，反侦察能力如此强，是不是有老刑警的味道？”
沐阳信服地点点头。
“所以，我觉得，幕后主使或者说遥控指挥的可能是赖坤。”林居正表现得既振奋又理性，从容分析道，“他之所以要用依渺做人质，一是报复我；二是如果放了依渺，她会给警方透露很多信息，所以既然需要人质，她就是不二人选；三是他当过缉毒警，做了六年所长，如果是贪污犯，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钱，一千万肯定有。”
沐阳惊诧地望着林居正，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那么会分析？不当警察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赖坤会捞那么多钱吗？所以，她质疑道：“赖坤是像个贪污犯，纪委也在监视他调查他，可这一千万有点夸张了吧？”
“你以为呢？”林居正说，“一个宾馆的消防工程都有几十万的油水，何况辖区那么多工厂、企业、学校等等，还有，那些宾馆、酒店、娱乐场所哪个月不给他进贡？你应该知道，基层派出所最受欢迎的行动是抓赌吧？”
沐阳又是一脸惊诧地望着他说：“你怎么知道？确实是哎，不过我有点纳闷，赌博有什么好抓的？还挺危险，有的人请黑道看场子，都带着枪、砍刀啥的。”
“有些玩得大的地下赌坊，日本人、乡港人、马来人都有，赌桌上多的时候可能有几千万现金，可是警察进来抓赌，最后上报的数字可能只有几百万。那其中的差价你以为哪里去了？”林居正冷笑道，“赌徒为了减轻惩罚，自然同意将金额说小。所以有人说，有些派出所长，抓一场赌博，买一栋别墅，不是空穴来风。”
“林居正，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沐阳感觉他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居正说：“我听一个从派出所调到机关的同事说过；在看守所，几个赌徒也这么说。所以，如果赖坤想贪，一千万、两千万，真的是小菜一碟。”
“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究竟要说什么？”
“我觉得，策划这场劫持案的幕后黑手，目的是要逃离出境！而林依渺是他的后手，万一潜逃失败，就用我妹妹当人质，让警方放他出境。在国内，贪官的下场只有两种：要么被纪委抓了进监狱；要么逃到海外，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
沐阳越看越觉得林居正聪明、帅气、有趣，有趣的灵魂千里挑一咯，忍不住赞叹道：“林居正，你不当刑警真是可惜了，就是去纪委也能大放异彩。”
“行了，你别吹捧我了，你是警察，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吧？”林居正其实是给她一个选择，毕竟对方一个女孩子，冒着生命危险，陪自己找了几个小时，如果她选择退出，他不会强求。
“继续找啊。”沐阳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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