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局地下三层的实验室泛着冷白色的光。林墨隔着防爆玻璃，看着解剖台上的黑猫尸体。尽管已经死去多时，那具皮毛残缺的躯体仍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邪气，尤其是脖颈处微微凸起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个拇指大小的长方形物体。
\"Scp-2999-b型生物芯片。\"陈老推了推老花镜，将显微镜图像投射到显示屏上，\"与慈心院发现的'A型'核心结构相同，但多了个信号发射模块。\"
图像放大后，芯片表面的衔尾蛇图案清晰可见。林墨的左手咒印突然刺痛，掌心眼球在皮肤下不安分地滚动。他不得不握紧拳头压制那股躁动。
\"材质分析结果出来了。\"穿着防护服的技术员递来一份报告，\"主要成分是...人体骨灰结晶。\"
沈青玄手中的罗盘\"啪\"地掉在地上。\"他们用亡者骨灰做控制芯片？\"
\"不仅如此。\"陈老调出另一组数据，\"每克晶体中含有约十个怨灵的压缩能量。根据量子共振检测...\"他指了指屏幕上跳动的波形，\"这些波形与《怨憎簿》释放的能量有87%相似度。\"
林墨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陈老深吸一口气，\"幽冥教可能复制了判官一脉的'书气'技术。\"
实验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林墨想起往生殿模型中那九口玻璃樽，以及浸泡在其中的人影。如果幽冥教真的能复制判官能力...
\"准备取出芯片。\"陈老对两名法医说道，\"全程液氮冷冻，防止信号发射。\"
防护罩缓缓降下，将解剖台封闭在内。透过玻璃，林墨看到法医用手术刀划开猫妖脖颈的皮肤，镊子小心翼翼探入血肉。就在芯片被夹住的瞬间，监控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活体反应！\"技术员大喊，\"芯片在发送信号！\"
猫妖的尸体猛地弓起，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两颗漆黑的晶体。它发出一声不似猫叫的尖啸，利爪直接划开了一名法医的防护服！
\"紧急冻结！\"陈老按下红色按钮。液氮从天花板喷涌而下，却在接近猫妖尸体时诡异地汽化。芯片暴露在空气中，发出越来越快的\"滴滴\"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要爆炸了！\"沈青玄拽着林墨后退。
林墨却挣脱他的手，幽冥左手直接按在防爆玻璃上。掌心眼球强行睁开，一道青光穿透玻璃击中芯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芯片发出的\"滴滴\"声突然变成了锁链拖动的声响——与小雨身上锁链印记的声音一模一样。
猫妖尸体如遭雷击，剧烈抽搐后瘫软下来。芯片表面的衔尾蛇图案裂开一道缝隙，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在解剖台上组成一行扭曲的文字：
【候选体b已定位】
紧接着，所有实验室的显示屏同时闪烁，变成雪花状噪点。当图像恢复时，林墨看到了令血液凝固的一幕——监控画面显示的是他旧物店的卧室，小雨正趴在《怨憎簿》上睡觉，锁链印记微微发光。
\"调虎离山！\"林墨转身就往外冲。
沈青玄比他更快，桃木剑已经出鞘：\"陈老，封锁消息！这件事绝对不能——\"
话音未落，解剖台上的猫妖尸体突然炸裂！血肉碎片粘在防护罩上，每一块都诡异地蠕动着，像是独立的生命体。更可怕的是，那块芯片悬浮在半空，开始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空间扭曲！\"陈老扑向控制台，\"所有人撤离！\"
林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芯片周围出现的黑色漩涡，以及从中伸出的一只苍白人手——食指上戴着枚蛇形戒指。然后他就被沈青玄拽出了实验室，防爆门在身后重重关闭。
走廊的应急灯闪烁不定。两人一路狂奔到电梯口，沈青玄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间或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嗓音：
\"...墨...跑...\"
\"苏媚儿？\"林墨抢过通讯器，\"你在哪？\"
回答他的是一声爆炸般的巨响，随后通讯彻底中断。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是物理上的摇晃，而是灵魂层面的震颤。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举起，掌心眼球完全睁开，直勾勾盯着电梯顶部的通风口。
\"上面有东西。\"林墨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
沈青玄二话不说，一剑刺向通风栅栏。金属断裂的脆响中，一个黑影重重砸在地上——是只机械构造的乌鸦，右眼闪烁着红光。它挣扎着拍打翅膀，金属喙张开，吐出枚微型胶囊。
胶囊自动打开，释放出一团淡紫色烟雾。林墨刚要后退，烟雾却凝聚成苏媚儿的半身像，她嘴角带血，狐耳无力地耷拉着：
\"旧物店...陷阱...别回...\"影像晃了晃，\"第九樽...需要活判官...你正在变成...\"
影像突然扭曲，苏媚儿的表情变得惊恐：\"他们找到我了！记住，芯片里的不是技术，是...啊！\"一声惨叫后，影像炸裂成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一个坐标：北纬32°04'，东经118°46'。
\"紫金山...\"沈青玄立刻认出来，\"张天师洞府遗址！\"
林墨的通讯器突然震动。掏出来一看，是《怨憎簿》自动发来的消息——一张小雨熟睡的照片，配文：\"哥哥，有坏东西在店里转悠，我藏好了。\"
还没等他松口气，第二张照片传来：旧物店门口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右手举着块发光的晶体，正是蛇堂主！
\"来不及了。\"沈青玄按下电梯紧急按钮，\"我用神行符先赶过去，你...\"
\"一起走。\"林墨的左手直接拍在电梯墙上，掌心眼球渗出青黑色的血，\"试试新能力。\"
沈青玄还没反应过来，林墨已经用血在墙上画了道简易符咒。与以往不同，这次的血符纹路中混杂着银色丝线——苏媚儿的狐族精血。符成瞬间，整个电梯厢被青光笼罩，失重感骤然袭来。
当光芒散去时，两人已经站在旧物店后巷。林墨跪倒在地，右臂灰斑疯狂蔓延至脖颈，皮肤表面浮现出纸质纹理。更可怕的是，他的左半边脸也开始出现细小的银色毛发。
\"你...\"沈青玄惊骇地看着他，\"在空间跳跃？\"
\"临场发挥。\"林墨艰难地站起来，\"副作用比想象中大。\"
旧物店静得可怕。前门大敞，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林墨的左手突然剧烈疼痛，掌心眼球不受控制地转向二楼——那里正渗出诡异的红光。
\"《怨憎簿》在楼上。\"林墨压低声音，\"小雨应该还安全。\"
两人蹑手蹑脚地潜入。一楼货架东倒西歪，但不见打斗痕迹。楼梯扶手上留着五个焦黑的手指印，像是被高温灼烧过。林墨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整栋房子突然剧烈震动！
\"在上面！\"沈青玄的桃木剑金光大作。
二楼卧室的门缝下渗出粘稠的黑雾。林墨一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蛇堂主背对着他们站在床边，手中晶体对准《怨憎簿》。书册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在桌上，封面锁链印记疯狂闪烁。更可怕的是，床上躺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是昏迷的小雨！
\"住手！\"林墨的怒吼声中，幽冥左手直接抓向蛇堂主后心。
黑袍人仿佛背后长眼，轻巧地侧身避开。他转过头，蛇形面具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来得正好，判官大人。\"声音沙哑得不似人类，\"省得我去找你。\"
沈青玄的桃木剑破空而至，却被蛇堂主手中的晶体轻易挡下。两相碰撞，金光与黑气激烈对抗，冲击波将整个房间的玻璃震碎！
\"你不是来抓她的。\"林墨护在床前，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来激活她的...就像激活那些芯片一样。\"
蛇堂主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聪明。2999号是唯一成功的双载体实验体。\"他指向《怨憎簿》，\"书灵与灵童的完美结合...就差最后的判官血了。\"
林墨的左手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掌心眼球完全睁开，不受控制地射出一道青光，击中蛇堂主的面具。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和林墨有七分相似！
\"你...！\"沈青玄惊骇地看向林墨。
蛇堂主趁机一掌拍向《怨憎簿》。晶体接触书皮的瞬间，小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锁链印记暴亮，无数符文从中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正是往生殿的微缩模型。
\"第九樽定位完成。\"蛇堂主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感谢配合，判官大人。\"
他身形突然虚化，化作黑雾从窗口逃逸。林墨想去追，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右臂的灰斑已经蔓延到下巴，皮肤完全呈现出古籍封面的质感。
\"林墨！\"沈青玄扶住他，\"你的身体...\"
\"先看小雨。\"林墨挣扎着爬到床边。
小女孩呼吸微弱，锁链印记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怨憎簿》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浮现出血字：\"警告：灵童契约即将完成。剩余时间：6天23小时59分...\"
林墨的意识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房间角落，嘴角挂着冰冷的微笑...
黑暗中，林墨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由无数芯片组成的牢笼里。每个芯片都闪烁着衔尾蛇图案，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牢笼外站着个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有着和他一样的脸。
\"很快我们就会合二为一。\"那个\"林墨\"笑着说，\"毕竟，你本来就是第九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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