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比丘国识破白鹿 火云洞旧部现踪
【一】妖雾迷城
取经队伍行至比丘国界时，正值辰初时分。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却已浓得化不开，像团浑浊的浆糊裹着城楼。唐僧勒住白龙马，只见城门处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贴着斗大的 \"寿\" 字，金粉在雾中微微发暗，仿佛被人涂了层尸油。守城兵卒个个面泛桃红，脚步虚浮却强作精神，见唐僧师徒到来，竟齐齐弯腰行礼，甲胄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声，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
\"怪哉。\" 唐僧皱眉，\"此处素以灭僧为令，怎的对我等这般客气？\" 话音未落，忽闻笙箫鼓乐之声由远及近，如破锣般刺得人耳膜生疼。一队彩衣宫女拥着九鸾金殿般的銮驾转过街角，鸾铃声中夹杂着幼童的嬉笑声，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 那笑声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鸭，尾音发颤。
红孩儿隐在云端俯瞰，只见銮驾四周飘着淡粉色雾气，凡人嗅之便目光呆滞、口角流涎，实则是采补元气的 \"桃花瘴\"。更诡异的是銮驾后跟着百余名垂髫童子，个个颈间挂着绣金锦囊，随着乐声机械起舞，足底生风却不见影子 —— 分明是被摄取了魂魄的躯壳！他翡翠右眼微眯，看见每个锦囊上都绣着极小的 \"寿\" 字，针脚间渗着血丝，正是用婴孩脐带血绣成的锁魂阵。
\"好个邪门把戏。\" 红孩儿正要落下，却见悟空拔根毫毛吹成飞虫，直扑銮驾珠帘。帘内伸出的纤纤玉手刚要弹开飞虫，指尖突然冒起青烟 —— 那飞虫竟是悟空用三根救命毫毛化的三昧真火精，专破邪祟。玉手主人惊呼一声，珠帘轰然卷起，露出个珠翠满头的美妇人，却长着双鹿眼，瞳孔狭长如线。
【二】鹿影现形
銮驾内传来娇呼：\"国丈爷爷救命！\" 狂风骤起，粉雾中现出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蟠龙拐杖，腰间悬着紫金葫芦，看似南极仙翁模样，额头却凸着两个肉瘤，隐隐透出鹿科动物的角质光泽。红孩儿五色光轮自行转动，赤色光芒扫过老者，只见其背后浮现出白鹿虚影，鹿角分叉处缠着半截金色锁链，正是南极仙翁的缚妖索残痕。
\"是白鹿成精！\" 红孩儿低喝，\"鹿角分叉处有南极仙翁的缚妖索残痕。\" 更令他心惊的是，紫金葫芦表面浮着无数婴儿指痕，哭声虽弱却透着极强的怨念，\"这孽畜在炼 ' 九转还魂丹 '，要用千名童子的心肝为引！\"
\"好孽畜！\" 悟空现本相举棒便打，金箍棒带起的风啸声震得雾散三分。白鹿精不慌不忙，拔开葫芦塞子，腥臭黑风裹挟着千百婴灵呼啸而出。那些婴灵浑身青肿，腹上刻着 \"寿\" 字咒文，竟手拉手组成 \"长寿\" 二字魔阵，逼得悟空连连后退，每退一步，金箍棒上的 \"定海神针\" 古篆便暗上一分。
红孩儿见状，催动五色光轮中的白芒 —— 属金的肃杀之气化作万道银针，每根针身都刻着《金刚经》片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银针钉入黑风，婴灵身上的咒文纷纷崩解，露出底下粉嫩的真身，如同雪化见春，嘤嘤啼哭着扑向红孩儿。
【三】仙翁因果
正当银针要贯穿白鹿精时，天际飘来祥云，南极仙翁乘鹤而至，手中玉拂尘扫过黑风，鹤鸣清越如洗：\"大圣手下留情！\" 那白鹿见主人到来，竟就地打滚，鹿角肉瘤裂开，露出张与仙翁八分相似的人脸，只是目露凶光：\"主人救我！\"
仙翁长叹，鹤喙中吐出段金链，正是被白鹿精盗走的缚妖索：\"这孽障偷吃了镇元子大仙的人参果核，又盗走我的缚妖索，下界假称国丈，哄骗国王取童子心肝炼丹。\" 说着取出玉盒，内有三枚鸽卵大火枣，表面流转着太阳真火精要，\"此火枣含太阳真火精要，可超度葫芦里的婴灵。\"
红孩儿接过玉盒，眉心灯影突然跳动，燃灯古佛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五百年前，你在火云洞用真火救下的童男童女，正是这些婴灵的前世。\" 他心中一震，想起当年在火云洞，因三昧真火失控灼伤百姓，母亲铁扇公主挨家挨户跪求原谅，亲手为每个孩童种下火纹草。如今这些婴灵眉心的火焰印记，竟与当年火纹草的纹路一模一样。
尚未细想，白鹿精突然暴起，鹿角化作利剑刺向仙翁心窝 —— 原来肉瘤中藏着吞噬的仙翁一缕精魂，此刻正借势反扑。剑尖距离仙翁胸口只剩三寸，却被一道赤焰拦住，火星四溅中，红孩儿的火尖枪已横在半空。
【四】旧部来援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炸开火洞，热浪中飞出个红发大汉，手持火焰刀架住鹿角：\"休伤我主！\" 红孩儿定睛一看，竟是当年火云洞八百火鸦统领，如今已修成人形，甲胄上刻着 \"火德先锋\" 四字，身后跟着数十名旧部：黑熊精扛着缩小的五行车，赤蛇妖捧着鎏金火库印，个个周身缭绕正统神火，显然已受天庭敕封。
\"参见火德星君！\" 旧部们结成火云阵，烈焰中隐现当年火云洞的亭台楼阁，每道火焰都化作兵将虚影，将白鹿精团团围住。白鹿精惊怒交加，鹿角猛挥：\"你竟能号令天庭火部？！\"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它怎知红孩儿在碧波潭、荆棘岭数次护佑众生，早被玉帝敕封为 \"火德星君\"，统御人间神火。
南极仙翁趁机抛出缚妖索，却见索儿碰到鹿角就寸寸断裂。白鹿精狂笑：\"老东西！我吞了人参果核，已得先天木精，岂会再怕......\" 话未说完，红孩儿将芭蕉扇纹与五色金气融合，化出青红相间的风火刃，正是当年铁扇公主教导的 \"巽金破木\" 之术，直击其角根处的果核！刀刃过处，木精之气发出哀鸣，人参果核应声而落。
【五】火枣玄机
白鹿精惨嚎着倒地，紫金葫芦滚落尘埃。红孩儿按燃灯古佛所示，将三枚火枣投入葫芦。火枣遇怨火立刻爆燃，却非焚烧，而是化作温暖的橙红色光焰，如同母亲怀抱般温柔。千百婴灵在火中舒展身体，眉心浮现出当年火云洞的火焰印记，随后化作光点投向六道轮回。
奇异的是，光点经过红孩儿身边时，都绕着他额间灯影转三圈。火鸦统领见状跪拜，甲胄相撞声中带着哽咽：\"恭贺大王得证 ' 光明幢三昧 '！这些婴灵前世皆是您在火云洞救下的童子，今以魂火为引，助您修成燃灯古佛的秘传。\" 红孩儿看着光点消失的方向，仿佛看见当年那些啼哭的孩童在向他微笑，心中一阵温暖。
南极仙翁从白鹿精断角处取出莹润果核：\"此核本是镇元子大仙所赠，内藏先天甲木之精，如今物归原主。\" 红孩儿刚触到果核，体内五色气流突然加速，赤（火）、青（木）、黄（土）、白（金）、黑（水）五行精要首次圆满循环，脑后光轮竟多出道青木纹路，与火焰印记相映成辉。
【六】新劫又起
众人尚未庆贺，西方天际突然飘来血云，云中传来沙哑女声：\"圣婴大王... 还记得无底洞的姐姐么？\" 红孩儿面色骤变 —— 那是曾被他三昧真火烧毁妖丹的金鼻白毛老鼠精！当年在黑松林，她偷食香花宝烛，被托塔天王收为义女，此刻怕是挟带天兵法宝前来复仇。
悟空耳朵一动，金箍棒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无底洞？可是托塔天王的义女......\" 话未说完，血云中射出万道金线，每根线上都串着小铃铛，铃声荡起时，火云洞旧部纷纷抱头惨叫，体内神火竟被金线抽离！黑熊精的五行车 \"当啷\" 落地，赤蛇妖的火库印出现裂纹，就连火鸦统领的火焰刀也在缩水。
红孩儿怒喝一声，五色光轮暴涨，青光刷向金铃，却见铃面浮现 \"李\" 字神纹，正是托塔天王的 \"照妖金铃\"！他突然想起，老鼠精当年偷了天王的舍利子玲珑塔，此刻定是用塔中仙气祭炼了金铃。\"鼠辈敢尔！\" 红孩儿将人参果核纳入丹田，五行气流化作五龙盘柱，火、木二行率先共鸣，竟在掌心凝成半朵青莲火莲 —— 这是他首次催动五行生克之妙，火借木势，木助火威。
火莲绽放处，金线纷纷熔断，铃铛坠地发出不甘的清鸣。血云后传来老鼠精的惊怒：\"你竟修成五气朝元？！\" 话音未落，云团突然炸开，露出背后的南天门天兵旗号，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心月狐踏云而出，手中分别持着月刀、星幡，正是当年在花果山与悟空交过手的宿敌。
红孩儿踏着火莲升空，五色光轮映得周天璀璨，衣袂被火光染成金红：\"当年在火云洞，我不懂火德真意；如今方知，火焰既可燃尽邪祟，亦可照亮迷途。\" 他转身对旧部们道，声音如洪钟般在云端回荡，\"列位可愿随我，去会一会这天兵天将？\"
火鸦统领率先振臂，背后火鸦虚影展翅：\"我等愿随星君，重燃火云正焰！\" 黑熊精扛起五行车，赤蛇妖展开火库印，八百火鸦旧部在云端列成火德战阵，每道火焰都映着红孩儿额间的灯影与青莲纹，恍若当年火云洞的赫赫军威重现。
比丘国的百姓仰望天空，只见五色祥云与血云相撞处，绽开千万朵火莲，每朵莲花中都坐着个持灯的童子。那光芒温暖而不灼人，竟让深秋的比丘国生出春日的暖意，城门口的 \"寿\" 字金粉褪去，露出底下被掩盖的 \"善\" 字。
当第一声法号响起，红孩儿的火莲已飞向血云深处，身后跟着的，不仅是火云洞的旧部，更是千万年来在混沌中挣扎的火灵精魄。莲所过之处，血云退散，那不是灼烧，而是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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