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卫所众多百户当中，萧云逸绝对属于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毕世昌故作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端起酒杯，满脸笑容。
“承蒙大人如此看重，卑职深感荣幸。若有需要，卑职定当不遗余力，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
萧云逸举杯对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间的交谈也逐渐深入。
萧云逸趁机询问：“你们都是卫所里的老人了，对所里的情况肯定非常了解，是否知道有哪些案子既好办理，又比较容易立功？”
毕世昌闻言，心中微动，稍稍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大人，锦衣卫所接手的案子主要有三个来源，一是天子钦定，二是京城各衙门，三是地方卫所。”
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中，天子钦定的案件由北镇抚司负责主导，咱们卫所能够主导的只有后两者，而在这两者之中，又以查办地方案件最为自由，自主性也最大。”
萧云逸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毕世昌道：“因为自主性大，所以在查办地方案件时能够更加灵活，而且功劳也不容易被他人抢走。卑职建议，不妨先从地方案件开始着手。”
洪盛雄闻言，忍不住说道：“大人，地方上的案件大多是些中等或小型的案件，先不说这些案子难不难办，就算办好了，所立的功劳肯定也不会太大。”
“依卑职之见，目前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调查刺杀案上，只要能抓到一名细作，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崔焱闻言，在一旁随声附和：“洪总旗所言极是，遭遇刺杀的人可是大人您的手足，有这层关系在，想必从他那里能得到更具体的线索，这样一来就能抢占先机了。”
萧云逸摇了摇头：“关于北狄细作的事情，不仅北镇抚司会插手，东厂那边肯定也不会干看着，所以我比较认同先从地方案件入手。”
毕世昌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禁暗自窃喜，面上不动声色，微笑奉承道：“大人英明。”
洪盛雄与崔焱两人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他们在卫所任职多年，接手过很多棘手的案子，至今也不过是总旗。
卫所里有一句老话：“小功百件，不抵大功一桩。”
意思是说，办再多小案所立的功劳，加起来都比不上只办一件大案。
洪盛雄与崔焱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无奈。
他们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听从吩咐。
在毕世昌的提议下，萧云逸最终选了件发生在邠州的厉鬼索命案。
根据卷宗记载：
中元节那日，邠州司法参军遭厉鬼索命，不仅因此丢了性命，连头颅都被砍了去。
毕世昌为此解释道：“这件案子足够离奇，在坊间有着很高的关注度，地方衙门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只能草草封卷结案，咱们若是能查清案件真相，必定会因此名声大噪。”
崔焱小声嘀咕道：“调查悬案的难度本来就大，名声又不是功劳，再大又能有什么用。”
洪盛雄对他的这番话很是赞同，也跟着小声嘀咕：“咱们可是锦衣卫，又不是刑部大理寺，随便找几件案子破一破就得了，费那么大劲干嘛！”
声音虽小，但房间里就这么几个人，他们说的话逃不过毕世昌的耳朵。
“你们两个……”
没等毕世昌把话说完，萧云逸开口打断道：“行了，各自去准备下，半个时辰后出发前往邠州查案。”
……
城门口，过往行商正在等待接受守卫盘查，锦衣缇骑出现时。
守卫立刻冲着百姓大喊：“让开，统统让开，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百姓们纷纷往两边挤，本就宽敞的大道变得更加宽敞。
商队中，某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从中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摸摸张望。
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女心中猛地一惊，急忙放下车帘，暗自祈祷着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
萧云逸本是随意一瞥，恰巧与少女目光交汇。
只见少女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却如秋水般清澈，令人印象深刻。
一旁的洪盛雄见他看向一旁的商队，便开口询问：“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萧云逸摇了摇头：“没什么，距离邠州路途不短，尽快赶路吧。”
说罢，一夹马腹向前路奔去，身后的缇骑纷纷跟上，扬起一片尘土。
途中歇息时，几人聊起案件。
洪盛雄好奇询问：“大人，您觉得世间真会有厉鬼杀人之事吗？”
没等萧云逸开口说些什么，崔焱便接口道：“世间哪里会有什么厉鬼索命，全都是人心作祟。”
一州最高行政长官为刺史，其下属僚佐有长史、司马、判司和参军。
司法参军主要负责缉贼捕盗，针对的都是刀口舔血之徒。
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吃了豹子胆的人想要进行报复。
毕世昌开口道：“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洪盛雄扯了扯嘴角，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面上故作憨笑：“毕大人，您说的这些话太过深奥，卑职这榆木脑袋可理解不了。”
毕世昌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话中含义。
洪盛雄耐着性子听完h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萧云逸提醒道：“这是咱们接手的第一桩案子，不管是厉鬼索命，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都必须追查到底。”
洪盛雄心里清楚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话，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您就放心吧！咱们锦衣卫办差，向来都是遇鬼杀鬼，遇佛灭佛，就算是阎王爷来了，那也得给咱们让道。”
崔焱立刻接口道：“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咱们此行必定会一帆风顺、无往不利。”
萧云逸并不反感这种阿谀奉承，微微一笑，下令道：“加快速度，尽快赶到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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