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与萧怀谦从此一刀两断，要么因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亲生父子从此反目成仇。
到底该怎么选？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萧仲渊表态。
亲侄子的死，亲儿子的逼迫，如同一口石头压在萧仲渊的心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怀谦，你......”
萧仲渊看向满脸痛苦的萧怀谦，不知为何，质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有，不是我......”
萧怀谦被卸掉了下巴，想说的话出口后化作“呜呜呜”的声音。
最终也只能不断的摇头，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他有不在场证据，如今贺行舟也已经死了，因此心中没有丝毫的担忧。
萧仲渊内心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说“要无条件相信萧仲渊”，另一个说“萧云逸才是你的亲生骨肉”。
最终，一个声音盖过了另一个声音。
“怀谦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你若没有证据，就不要凭空污蔑。”
当萧仲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选择。
学子中，有人挺身而出。
“萧世伯，虽然我也觉得萧云逸做事太过分，但一码归一码。”
“您情愿毫无理由的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任自己的亲生儿子，是否也有些不妥？”
恩？
什么情况？
萧云逸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时候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循声看去，只见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确认过眼神，是个不错的人。
萧仲渊的情绪本就不好，眼见有人站出来找不痛快，当即怒喝道：“萧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操心。”
少年微微一笑：“原本是轮不到，只不过皇上已经下了赐婚圣旨，那我也不完全算是外人，说几句话的资格总是有的，世伯以为呢？”
萧仲渊闻言，皱眉道：“你是娄湛的儿子？”
少年拱手行了一礼：“娄家嫡子娄驰，见过萧世伯。”
萧云逸在得到赐婚之后，就曾让人调查过未婚妻家的基本情况。
御史中丞娄湛，膝下有三位嫡女，只有一位嫡子。
好家伙！
闹了半天，原来是小舅子啊！难怪瞧着这般的顺眼。
有学子小声嘀咕着：“娄驰本就看不惯萧怀谦，这次可算是让他找到落井下石的机会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在安静出场合传进每个人是耳朵。
萧云逸闻言，嘴角隐隐抽搐，这小舅子好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吕璥轻咳一声，站出来呵斥道：“娄驰，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快回去。”
所有的学生都怕老师，娄驰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在退回去之前，暗中给萧云逸递了个眼神。
大概意思是：“还等什么，赶紧去弄他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在萧云逸思考着有没有办法冲破萧仲渊的阻拦，抽刀将萧怀谦砍死时，就听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传齐王口谕，召萧怀谦过王府一叙。”
叶怀瑾带人赶来，目光落在萧云逸身上。
“萧大人，有什么事，等王爷见过萧怀谦之后再说，如何？”
听着像是在商量，却没有给商量的余地。
说话的同时，随行而来的王府侍卫走向江霖，喝声道：“大胆，王爷有令，敢不遵从！”
倘若换作其他王爷，江霖或许有胆子强硬一番。
可对方是齐王，是当今二皇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松开手，任由侍卫将人萧怀谦给带走。
叶怀瑾来的快，走的也快，临行前，对萧仲渊说道：“今日匆忙，改日再请侯爷饮酒。”
言罢，打马离开。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叶怀瑾以齐王的名义干预此事，无论萧仲渊承不承认，只要他还在乎萧怀谦，迟早都得还这份人情。
吕璥摇了摇头，轻叹道：“萧侯爷，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萧仲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深深看了眼萧云逸之后，留下一句：“回府再收拾你”，随后便骑上马离开。
与此同时。
有校尉快马来报：“大人，就在刚才，谋害您堂弟的凶手，主动来咱们千户所投案自首了。”
前脚将萧怀谦给带走，后脚就有人去自首投案，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
身为齐王府左长史，跟萧家长房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唯一的解释就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萧怀谦脱罪。
萧云逸望着叶怀瑾离去的方向，轻声嘟囔着：“这么短时间就安排了好了一切，齐王？叶怀瑾？角色提前上线，有点难搞啊！”
......
千户所。
大牢烧毁重建后，目前关押着的犯人不多，只有寥寥十数人。
主动投案的凶手是位脸上有着长长刀疤的中年男子。
萧云逸拿着供状仔细阅读，从中找不出半点破绽，若是单看供状，任何人都会以为刀疤男就是凶手。
“老子就一句话，人就是老子害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刀疤男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显得有些求死心切。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锦衣卫是什么人，更清楚接下来会遭受什么，但他还是来了。
崔焱小声询问：“大人，这家伙是一路喊着来的，很多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您看，该怎么处置才好？”
“大张旗鼓的来求死吗？”
萧云逸收起供状，思考片刻，开口道：“我从没见过骨头比铁还要硬的人，今天想见识一下。”
崔焱会意，立刻安排人开始动刑。
片刻后，惨叫声响彻整座大牢，持续了数个时辰之久。
刀疤脸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依旧咬定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崔焱见状，冷笑道：“你不怕死，也不怕被折磨，那么肯定有比这还让你害怕的东西，我猜是有人用你家人的性命要挟，对不对？”
刀疤脸听到这话，用尽力气抬起头，朝崔焱吐出一口血水，骂骂咧咧道：“知道还问，你猪脑子啊！”
崔焱闪身避开，同时狠狠挥动手中的倒钩鞭，生生带起一片血肉。
刀疤脸硬挺着没有惨叫出声，咧嘴大笑着：“打啊！继续啊！打不死老子，你就是老子的龟儿子。”
崔焱突然道：“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们可以帮你救人。”
刀疤脸沉默了一会，随即再度恢复滚刀肉的神情，不断叫骂着，只求速死。
崔焱眉头紧皱，再度下令动刑。
一个时辰后，刀疤脸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却始终不肯交待出真相。
崔焱彻底拿他没办法，只能如实向萧云逸禀报：“大人，这家伙被人拿住了软肋，怕是不会交待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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