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易小粥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梦中，她被无数外卖袋淹没，每个袋子里都伸出一只腐烂的手，抓住她的四肢往不同方向拉扯。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易小粥颤抖着拿起来，屏幕上是一条群发消息——来自\"快跑\"外卖站的骑手群。
\"你们谁接了幸福家园7栋402的单子？我这儿显示已有人接单，但系统还在给我派。\"发信人是老骑手王师傅。
易小粥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往下滑动，更多消息蹦出来：
\"我也是！这都第三遍了。\"
\"那地址不是被封了吗？\"
\"站长说那片区域系统故障，让我们别接单。\"
最后一条消息来自五分钟前，新骑手小李：\"我手贱接了，现在后悔了。门一开里面黑漆漆的，顾客非要我进去，我丢下外卖就跑了。结果刚才查看手机，相册里多了张照片...\"
接着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但易小粥依然能辨认出——那是从室内角度拍摄的楼道照片，仿佛有什么人（或者说东西）正站在门口，目送骑手离开。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私信跳出来。小李：\"粥姐，听说你之前也送过那地方？我...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跟上了，手机一直自动播放一段录音...\"
易小粥立刻拨通小李电话，但接通的却是另一个声音——沙哑、扭曲，像是坏掉的扬声器里传出的：
\"第三十一单...配送中...\"
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
易小粥冲进客厅，张大山正躺在沙发上浅眠，听到动静立刻弹起来。
\"开始了...\"易小粥把手机递给他看，\"诅咒在扩散，现在不止我一个人收到订单了！\"
张大山快速浏览消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看这个，我昨晚黑进了公司服务器找到的。\"
视频显示的是星辰科技cEo马成的豪宅。凌晨两点，所有电子设备突然自动开启，屏幕上闪烁着雪花噪点。熟睡中的马成被惊醒，正想查看时，他的手机屏幕伸出一只腐烂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更恐怖的是，卧室的智能电视屏幕像水面一样波动，一个模糊的人形从里面爬出——依稀能辨认出是林小荷生前的样子，但全身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是两个黑洞。
\"然后呢？\"易小粥紧盯着屏幕。
\"监控就到这里，后面全是噪点。\"张大山关掉视频，\"但今早新闻已经报了，马成失踪了。\"
手机震动，\"荷\"发来新消息：\"第二个。还剩最后一个。\"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星辰科技coo刘芳正在办公室加班，而她背后的电脑显示器上，隐约映出一张不属于任何人的脸。
\"它在给我们直播...\"张大山声音发抖。
易小粥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诅咒在扩散...那最初的那些骑手呢？就是三年前漏了林小荷订单的那些人？\"
张大山快速敲击键盘：\"我查过系统记录，当时经常跑那片区域的骑手有五个...王师傅、老李、阿强、陈姐，还有...\"他顿了一下，\"赵志勇——就是现在的站长。\"
易小粥倒吸一口冷气。难怪站长一直禁止骑手接幸福家园的单子。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到一个新界面——是一份名单，上面列着五个人名，每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倒计时。王师傅、老李、阿强和陈姐的倒计时已经归零，状态显示\"已送达\"；而赵志勇的倒计时还剩11小时23分钟。
\"这是...死亡倒计时？\"易小粥声音发颤。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手机相册自动打开，显示四张照片——前四个骑手各自以不同的恐怖姿态死亡：王师傅被无数外卖袋闷死；老李的嘴里塞满了香灰；阿强被自己的电动车碾压；陈姐...易小粥不敢细看，只看到陈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从手机屏幕里伸出的手扯碎了。
\"它要杀光所有人...\"张大山喃喃道，\"所有与它死亡有关的人...\"
手机屏幕突然变黑，然后浮现一行血红色的字：
\"不。只是拿回他们欠我的。\"
字迹消失后，一段从未见过的视频开始播放——年轻的林小荷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虚弱地对着手机录音：
\"今天是第30天没有收到外卖...我好饿...手机快没电了...为什么没人来帮我...我明明付了钱...\"
视频角落的日期是三年前的5月12日，林小荷死亡当天。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如果...如果有人听到这个...请告诉我妈妈...我爱她...还有...那些看着我被饿死的人...你们也会尝到这种滋味...\"
视频结束，屏幕上出现一张地图——是整个城市的外卖配送热力图，但不同寻常的是，图上正有无数红点如病毒般扩散，每个红点都标记着\"荷\"的Id。
\"它要把诅咒扩散到全城...\"张大山脸色惨白。
易小粥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是老式电话的忙音。屏幕上自动跳转到接单界面，显示她已被指派\"荷\"的第32单。备注栏只有两个字：
\"救我。\"
张大山抓住易小粥的肩膀：\"不能再继续了！这已经超出复仇的范围，它要杀死所有相关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易小粥绝望地问。
\"找到它的尸体。\"张大山下定决心，\"真正的尸体。网络怨灵通常被束缚在死亡地点，如果我们能找到林小荷的遗骸，也许能超度它。\"
易小粥想起那个堆满外卖袋的房间：\"但402室根本不存在！\"
\"不，它存在。\"张大山翻出一张老旧的小区平面图，\"你看，7栋原本设计图上确实有402，但后来因为建筑结构问题被封闭了。林小荷租的是违建改造的房间，就在这个位置。\"
他指着图纸上一个被红笔圈出的区域——正好位于7栋正常结构的夹层中，一个本应是设备间的空间。
\"所以那个房间...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很可能一直没人敢进去清理。\"张大山站起身，\"我们得去那里，找到林小荷的遗骸，给它一个安葬。\"
易小粥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一行警告：
\"不要插手。否则下一个是你。\"
充电口渗出黑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水洼。更恐怖的是，水洼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是张大山的。
\"它在威胁你...\"易小粥声音发抖。
张大山却笑了：\"知道吗？这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他拿起车钥匙，\"走吧，趁天亮前解决这事。\"
易小粥犹豫地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赵志勇还剩11小时，刘芳的时间更少。如果林小荷的怨灵真的在扩散，那么每耽搁一分钟，都可能有无辜的人被卷入。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选中我作为它的...传话筒？\"
张大山沉默了一会：\"可能因为...你是唯一真正把外卖送到它手上的人。\"
幸福家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7栋的电梯年久失修，两人只能再次爬楼梯。这一次，每上一层，易小粥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腐臭味更加浓重。到三楼时，她发现墙壁上渗出黑色的黏液，像是腐烂的外卖汤汁。
\"就是这里。\"张大山停在三楼半的平台，用手电照着墙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门缝，\"这是后来封起来的入口，原本应该通往402室。\"
他用力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正当两人寻找入口时，易小粥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
\"想进来？求我啊。\"
紧接着，墙上的门缝缓缓渗出黑水，逐渐形成一个门的轮廓。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墙壁真的打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里面漆黑一片，腐臭味浓得几乎实体化。张大山用手电照进去，光束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只能照亮前方一米左右。
\"跟紧我。\"他低声说，率先钻了进去。
易小粥紧随其后。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中大得多，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房间，墙壁上满是霉斑和水渍。地面...她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地面几乎被外卖袋和餐盒淹没，一直堆到膝盖高度。
\"天啊...\"张大山的手电光照向房间中央。那里有一个用外卖袋堆成的\"巢穴\"，上面蜷缩着一具干瘪的尸体——林小荷。
尸体穿着已经褪色的睡衣，怀里紧抱着一部手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姿势和易小粥在噩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张大山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我们需要把遗体带出去，好好安葬。\"
他刚碰到尸体的手臂，整具尸体突然垮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瞬间化为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只有那部手机完好无损地落在骨灰中，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电量：100%。
\"怎么会...\"张大山刚开口，整个房间突然震动起来。堆积如山的外卖袋纷纷倒塌，露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我好饿\"三个字，有些地方还带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用指甲刻到出血。
易小粥的手机疯狂震动，她低头看去，屏幕上是林小荷扭曲变形的脸：
\"你们...毁了我的...家...\"
房间的温度骤降，黑水从四面八方涌出。更可怕的是，那些外卖袋开始蠕动，仿佛每个袋子里都藏着什么东西。
\"跑！\"张大山抓住易小粥的手腕，冲向入口。
但原本的缝隙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完整的墙。张大山用力捶打墙壁，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某种力量正在吸收所有的声响。
易小粥的手机从她手中飘起，悬浮在空中，屏幕上的林小荷越来越清晰：
\"既然...你们这么想帮我...那就...留下来吧...\"
手机屏幕突然扩大，变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两人。张大山奋力把易小粥推到身后，自己却被吸得双脚离地。
\"大山！\"易小粥抓住他的手，但拉力太强，她的手指一根根滑脱。
\"记住...\"张大山在最后时刻把一个U盘塞进她口袋，\"找到...真正的...\"
话没说完，他就被完全吸进了手机屏幕。漩涡消失，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显示：\"新订单已接收：配送员 张大山。备注：永久雇佣。\"
易小粥跪倒在地，捡起手机。屏幕上，张大山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由代码和数据流构成的空间里，正机械地重复着外卖配送的动作，而他的身后，隐约可见其他几个模糊的人影——是之前消失的骑手们。
\"不...\"易小粥的眼泪滴在屏幕上，\"求你放了他...\"
林小荷的脸再次出现，这次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用...赵志勇...来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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