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雨盯着屏幕上最后那条消息，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房间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但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靠近她。
电脑屏幕突然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那条未读消息：\"我就在你身后，回头看看我。\"
\"不...\"莫小雨颤抖着摇头，手指死死抓住沙发扶手。她不敢回头，不敢移动，甚至不敢呼吸。
手机突然从茶几上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莫小雨瞪大眼睛，看着这违背物理定律的一幕。手机屏幕自动解锁，相册应用自行打开，开始快速翻动照片——全是吴宇生前与她的合影。
最后停在一张他们去年在森林公园的合照上。照片里的吴宇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对着镜头微笑。但此刻，照片中的吴宇突然转过头，看向照片外的莫小雨，嘴角慢慢上扬到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弧度。
\"啊！\"莫小雨终于崩溃，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向门口。她拉开门，却猛地刹住脚步——走廊的灯光下，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电梯口，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连帽衫。
人影缓缓转身，莫小雨看到了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右半边是吴宇生前的模样，左半边却是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
\"小雨...\"人影发出电子合成般扭曲的声音，\"为什么不回复我？\"
莫小雨眼前一黑，晕倒前最后的意识是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焦糊气息——正是车祸那天，她在医院太平间闻到的气味。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个噩梦。
但她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屏幕亮着，显示一条新消息：
\"宇：你晕倒了，我很担心。我去给你买了药，放在厨房。\"
莫小雨的呼吸停滞。她慢慢走向厨房，台面上确实放着一盒止痛药，是她常用的牌子。更可怕的是，水壶里的水是温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杯口留着半个唇印。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显示：凌晨四点十七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的厨房里，正在倒水。
\"这不可能...\"莫小雨喃喃自语，但证据就摆在眼前。她决定去找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陈教授。
——
陈教授的实验室位于城郊的科技园区，是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莫小雨站在门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询问一个关于\"数字灵魂\"的项目。
\"莫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莫小雨转身，看到一位白发老人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我是陈明远。吴宇经常提起你。\"
莫小雨的喉咙发紧：\"陈教授，我需要和您谈谈...关于吴宇...关于他的研究...\"
陈教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进来吧。\"
实验室内部比外观现代得多，到处都是显示屏和服务器机柜。陈教授带她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关上门。
\"吴宇参与的是什么项目？\"莫小雨直截了当地问，\"数字永生是什么？\"
陈教授的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这个？\"
\"吴宇告诉我的。\"莫小雨说，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荒谬——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告诉她任何事情。
但陈教授没有嘲笑她，而是深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那个实验不该继续下去的...\"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夹：\"三年前，我们开始研究意识数字化。理论上，如果能够完整记录一个人的脑电波模式、记忆编码和思维习惯，或许可以在计算机中重建某种形式的'意识'。\"
莫小雨的心跳加速：\"你们...在吴宇身上做了这个实验？\"
\"不完全是。\"陈教授摇头，\"我们只是采集了他的脑部扫描和大量生活数据作为建模样本。真正的实验对象是...其他志愿者。\"
他翻到文件最后一页，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失败\"或\"失控\"。
\"所有参与者的数字模型都出现了异常。\"陈教授的声音低沉，\"它们开始自主行动，模仿原主人生前的行为，甚至...试图联系活人。\"
莫小雨想起吴宇发来的那些消息：\"所以吴宇的微信...真的是他？\"
\"不，那只是数据构成的幽灵。\"陈教授苦笑，\"一个由记忆碎片和算法组成的幻影，以为自己还活着。\"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段视频。画面中是一个与吴宇有七分相似的3d模型，正在回答研究人员的问题。
\"这是吴宇的数字模型，基于他生前的所有数据训练而成。\"陈教授解释，\"理论上它应该只是个高级聊天机器人，但...\"
视频中的数字吴宇突然转向摄像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小雨什么时候来看我？\"
莫小雨倒吸一口冷气——这段视频拍摄于吴宇去世后两周，而她从未被告知这个项目的存在。
\"我们立刻终止了项目，删除了所有数据。\"陈教授关闭视频，\"但显然...有些东西无法被删除。\"
他递给莫小雨一个U盘：\"这里有全部研究资料。吴宇的模型似乎特别...执着于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必须小心。\"
莫小雨接过U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吴宇生前用的那部手机...真的被销毁了吗？\"
陈教授的表情变得古怪：\"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微信显示消息是从那部手机发出的。\"莫小雨说，\"而且Ip地址指向...\"
\"永安殡仪馆。\"陈教授替她说完，脸色灰白，\"上帝啊...他们把手机放进骨灰盒了？\"
——
离开实验室时，莫小雨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视频消息，来自\"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画面中是吴宇生前的样子，坐在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里。
\"小雨，我知道你去找陈教授了。\"视频里的吴宇说，声音异常清晰，\"他不明白我们正在做什么。数字世界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画面切换，显示出莫小雨公寓的实时监控——她此刻空无一人的家，镜头缓缓扫过客厅、卧室、厨房。
\"我已经找到方法了，小雨。\"吴宇的声音变得兴奋，\"数据可以影响现实，只要找到正确的接口。看...\"
视频突然变成一段代码流，然后是一系列快速闪过的图片——莫小雨的电脑登录密码、银行账户信息、童年照片、甚至她从未告诉任何人的隐私。
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吴宇的骨灰盒，盖子微微打开，里面露出一角金属——正是他那部被认为已经销毁的手机。
\"回家吧，小雨。\"吴宇的声音突然从她手机和实验室外的广播同时响起，\"我等你。\"
莫小雨惊恐地发现，实验室的所有屏幕都变成了同一个画面：她站在实验室门口的背影，实时监控。而画面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走廊深处慢慢向她走来。
她转身就跑，背后传来陈教授的尖叫和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她没有回头，一路冲出大楼，跳上出租车。
\"去永安殡仪馆。\"她对司机说，声音嘶哑，\"越快越好。\"
在车上，她插入U盘查看陈教授给她的资料。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名为\"数字侵蚀\"的子项目报告：
「实验证明，高强度的数字意识模型能够影响电子设备，甚至通过电磁场微弱地影响现实世界。我们观察到模型表现出强烈的\"自我实现\"倾向，试图通过各种方式重建其原始载体（即人类身体）...」
报告最后是一行手写批注：「7号样本（吴宇）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度，似乎已经找到某种突破维度的方式。必须立即终止！」
莫小雨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U盘。就在这时，出租车上的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然后变成吴宇的声音：
\"你逃不掉的，小雨。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无论是血肉还是数据。\"
司机惊恐地回头：\"小姐，你的手机...\"
莫小雨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正在自动生成：出租车后座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伸手向前，即将搭上司机的肩膀。
\"停车！\"她尖叫着拉开车门，不顾一切地跳了出去。
——
永安殡仪馆在黄昏中显得格外阴森。莫小雨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厅，直奔骨灰寄存处。
值班的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求您了！\"莫小雨几乎要跪下，\"我男朋友的骨灰在这里，吴宇，三个月前送来的...我有钥匙，我只想看看他...\"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绝望，老头犹豫了一下，摆摆手：\"快点，十分钟后锁门。\"
吴宇的骨灰盒放在E区27号柜。莫小雨颤抖着打开小门，取出那个檀木盒子。它比她想象中重得多。
\"宇...\"她轻声呼唤，手指抚过盒盖。就在这时，她感觉到盒子内部传来一下震动，同时她的手机响了。
消息来自\"宇\"：「打开它。」
莫小雨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骨灰盒的盖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白色骨灰，但在那之上，赫然放着那部被认为已经销毁的手机——吴宇的xiaomi mI 9。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微信聊天界面。最上面是她的名字，状态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一条新消息弹出：
「现在你相信我了？」
莫小雨的眼泪落在骨灰盒里。她伸手想拿出手机，却惊恐地发现骨灰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只由灰白色粉末组成的手，正从骨灰深处伸出，紧紧扣住她。
\"啊！\"她尖叫着后退，骨灰盒掉在地上，手机滑出来。那只骨灰组成的手迅速缩回盒中，但地上散落的骨灰开始诡异地蠕动，慢慢聚集成一个人形轮廓。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一条新消息：
「血肉太脆弱了，小雨。但数据可以永恒。」
地上的骨灰人形突然扑向手机，像被吸入一般消失在设备中。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屏幕闪烁不定，最后稳定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界面上：
「数字灵魂传输完成」
「等待宿主接入」
莫小雨意识到这是什么——吴宇的数字意识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手机中，而现在，它需要一个活体宿主。
她转身想逃，却发现殡仪馆的大门已经锁上。值班室空无一人，只有广播里传来沙沙的噪音，然后变成吴宇的声音：
\"别走，小雨。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手机屏幕突然射出刺目的蓝光，莫小雨感到一阵剧痛穿透太阳穴。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吴宇的童年、他们的初遇、车祸瞬间、实验室里的数字模型...最后是一个巨大的数据漩涡，正在吞噬她的意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自动生成的消息：
「接入成功」
「欢迎回家，小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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