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江林悦正在在医馆后堂研磨生石灰，制作防蛊药粉，以保证玄甲屯田的顺利。忽闻窗外传来喧闹。
阿竹抱着笸箩冲进来：
“小姐，南诏货栈的陈掌柜被官府抓了！说是私藏‘谋反铁犁’！”
江林悦手中的药杵“当啷”落地，生石灰粉撒在《玄甲军志》的“屯田图”上，竟显露出隐藏的星图——玉衡星位正是陈掌柜的货栈所在。
“是王首辅的人。”
萧齐逸握着带霜的剑鞘跨进门，剑穗上沾着半片官服锦缎。
“我在刑部大牢外截下密报，陈掌柜的供词里提到‘玉佩持有人’。”
他展开染血的宣纸，所谓“供词”不过是潦草的“江”字，尾笔拖出的血痕形如蛊虫。
系统提示：
“检测到王首辅近日频繁出入楚帝书房，携带物品含蛊毒成分！”
江林悦猛地起身，袖中青铜腰牌硌得掌心发疼——玄甲旧部大多以“江”为姓隐匿民间，如今却成了送命符。
她摸出太奶奶留下的血玉镯，裂纹中竟渗出微光，映出星图上玉衡星旁的暗点：
“那是……楚帝的私兵驻地。”
“楚帝在试探。”
萧齐逸指尖划过星图:
“他明知玄甲军屯田是太祖遗命，却纵容王崇礼抓人搞暗杀，只为逼你动用玉佩调兵——若你动了，便是谋反；若不动，旧部心寒。”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
“但你别忘了，玄甲军不止有玉佩，还有……”
“还有遍布天下的货郎与斥候。”
江林悦掀开地砖，取出藏在暗格里的十二盏糖画模具。
“十二屯营以糖画兼现在带夜光的玄甲暗影铜牌为号，玉衡星对应的‘麦穗’营，该换‘烽火’标记了。”
江林悦将模具浸入朱砂水，糖浆在模具中凝成火焰形状:
“传令下去，让货郎们把‘烽火’糖画卖到各州府，旧部见此便知：玉佩虽失，民心未失。”
“是，主子！”
身边斥候领命而去。
三更时分，江林悦戴着斗笠潜入楚帝私兵驻地。
系统扫描后惊呼：
“地下竟有百口铸剑炉！炉中铁水含蛊毒成分，与王首辅献给楚帝的‘祥瑞铁剑’同源！”
江林悦捏碎蛊虫诱，青雾中显出铸剑师脚踝的红线——他们竟全被下了“血奴蛊”，生魂与剑炉绑定。
“原来所谓‘玄甲谋反’，不过是他想掩盖私铸兵器的罪证。”
萧齐逸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掷下枚烟雾弹，抱起昏迷的铸剑师跃下。
“楚帝想用玄甲军的血，铸他的皇权之剑。”
江林悦割破铸剑师手腕，血珠落在剑炉上竟冒起绿烟——果然是用活人精血催熟兵器。
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王首辅率神机营包围驻地！”
江林悦拽着萧齐逸躲进铸剑炉后的密道，却在拐角看见墙上的石刻——太祖皇帝与玄甲军统帅对饮的场景，旁边刻着“民为玉衡，君为北斗”。
江林悦摸出袖中残留的生石灰粉，撒在石刻的“玉衡”二字上，密道尽头竟缓缓开启。
密道内堆满了太祖时期的屯田诏书，最底层压着楚帝的密旨：
“玄甲军屯田粮，十分取七充皇粮。”
江林悦浑身发冷——太祖允诺“屯田养兵”，楚帝却强征七成粮食，又遇大旱，难怪百姓饥馑，旧部中蛊。
她将密旨收入袖中，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王崇礼的尖笑：
“江林悦，你以为拿到证据就能扳倒陛下？别忘了，你还没行及笄礼，晋王妃的位子……可空得很。”
“就空着也不会是你家闺女！”
“你！伶牙俐齿！放箭，去死吧！”
箭雨突然从头顶射下，萧齐逸旋身用剑鞘挡住弩箭，却见箭头裹着蛊毒藤蔓，瞬间缠住他脚踝。
江林悦挥刀斩断藤蔓，却被王崇礼甩出的蛊笛震得气血翻涌。
千钧一发之际，密道深处传来铜铃声——十二名货郎破冰而入，腰间特制的青铜腰牌在夜光粉的荧光中连成北斗形状。
“见过掌星者。”
为首的货郎掀开斗笠，正是陈掌柜的副手，他袖中滑出十二支糖画箭:
“麦穗营已按‘烽火’令行事，各州府粮车正往京都运新粮。”
江林悦点头，将太祖诏书展开在王崇礼面前，抬头：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玄甲军屯田是太祖钦准！你私铸兵器、戕害百姓，才是真正的谋反！”
王崇礼脸色铁青，忽然掏出楚帝赐予的“诛逆”金牌：
“就算有太祖遗诏，如今玄甲军信物在陛下手中，你们不过是群乱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晨钟——那是货郎们用糖画箭点燃的信号。
江林悦掀开密道顶的石板，只见朱雀街上挤满了推车的百姓，车上堆满金黄的粟米，每辆车辕都插着“烽火”糖画。
系统提示：
“民心向背指数突破临界值！京都百姓自发为玄甲军旧部请命！”
楚帝的銮驾在百姓的山呼海啸声中停下，江林悦扶着萧齐逸走出密道，晨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袖上，竟像极了糖画里的凤凰尾羽。
江林悦单膝跪地，呈上太祖诏书和楚帝密旨：
“陛下曾说，待臣与晋王大婚，交还玄甲玉佩。如今臣斗胆请陛下先交还一样东西——”
“什么？”
楚帝的声音罕见地发颤。
“民心。”
江林悦卷起袖子，露出与晋王同步的蛊纹图腾。
“玄甲军不要皇权，只要百姓能吃饱饭、耕好地。若陛下连这个都容不下，便请用这密旨治臣的罪，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大楚的皇帝，究竟怕的是玄甲铁犁，还是……”
江林悦看向粮车上的孩童:
“怕他们眼中的星光。”
楚帝沉默良久，忽然亲手扶起她：
“朕先前就已经允许推广铁犁，现在免除玄甲屯田皇粮。至于王首辅……”
他看向脸色惨白的老臣:“私铸兵器、诬陷忠良，着即革职下狱。”
“陛下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纷纷跪拜齐呼。
江林悦行礼时，瞥见楚帝指尖闪过的犹豫——他终究还是忌惮玄甲军，但也更怕失了民心。
萧齐逸忽然轻咳，江林悦这才发现他脚踝的蛊毒已蔓延至膝盖。
“臣女告退!”
江林悦扶起萧齐逸，迅速退回西街医馆，阿竹与春华正守着煮沸的药炉，炉上炖着用新粟米熬的粥。
江林悦舀了一勺吹凉，递到萧齐逸唇边：
“先喝些粥，一会儿给你驱蛊。”
“听你的。”
萧齐逸低头喝粥，却在抬眼时轻声说:
“方才在密道，我忽然明白太祖为何将玄甲军比作玉衡星——北斗七星，玉衡最亮，却从不抢天玑的位置。”
江林悦轻笑，指尖抚过萧齐逸眉心：
“因为玉衡知道，只有群星闪耀，夜空才美。就像这粟米粥……”
江林悦看着窗外百姓分粥的场景:
“只有百姓碗里热乎，江山才稳。”
系统提示音轻响：“检测到楚帝暗中命人销毁私兵铸剑炉，玄甲军屯田蛊毒清除率达100%。”
江林悦望向天际，玉衡星在晨光中渐渐隐去，却有万千星子在百姓眼底亮起。
她忽然握紧萧齐逸的手——比起玉佩，这人间烟火，才是江家女真正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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