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江清月总算静下心来恢复自己的工作节奏，她首先回复关子瑞的消息，他说向秦律请了半天假，她只回了一个“好”字。
她猜测，他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没想到关子瑞主动告知了事由：“有些私事需要在工作日到政务中心办理，办好我马上回去。”
意思说请假并不是情绪原因，只是有私事要办，会回来继续在她手底下干？
江清月诧异，却也不甚在意，继续投入工作。
清理上周待办事项时，不意外地发现，回海川的计划又被自己忽略了。于是她又将“回家”这个待办项挪到了本周末，希望能够顺利成行。
贾士成很快进入角色，主动接过了对接的活儿，与cdg那边电话不断，办公室里时不时回荡他的声音。
cdg的对接效率江清月是体验过的，都被贾士成三言两语治服服帖帖。他说话定位明确、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专业荒废了三年的模样。
“真神奇啊，”小圆目瞪口呆：“原来贾工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在这么长时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江清月纠正：“以后不叫贾工。”
“那叫什么？”
贾律师，不太合适，有种在伤口撒盐的刻意。江清月：“叫贾老师。”
小圆比了个oK的手势，低声道：“以后贾老师的自传可以叫《吊销执照！重生后我在律界杀疯了》”
江清月：“……”
小圆：“上一世，崩溃的事业，破碎的家，坑爹的当事人，正义的他……重生后……”
江清月：“……”
小圆：“期待你们大杀四方。”
小圆并非法律人，不太清楚吊销执业证是件不可逆的事情，已经不存在“重生”。但无论如何，都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于江清月而言，是捡了江湖高手回门派，她没向小圆解释太多，只回道：“没问题。”
午后，关子瑞回来了，也拎着一杯咖啡，也放到了江清月桌上。
她抬头，听见他道：“江律你有咖啡了啊，我应该给你带点甜品。”
语气轻快自然，没事人一样。
江清月腾出脑容量，在这短暂的空档里猜测关子瑞的想法。
“哦，早上贾老师请的，已经喝完了，我正困呢，谢谢啊。”说着，伸手去拿咖啡，就着热乎喝了一口。
他若无其事，她也可以配合，以为他可能需要单独聊聊，她试探道：“上周跟你说的考虑得怎么样了？”
关子瑞了然，但他好像不着急：“我考虑清楚了，谈判结束再跟你汇报吧。”
江清月捧着咖啡杯，点头：“当然可以。”
关子瑞抿了抿嘴：“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去找cdg做最后的对接。”
“嗯……”江清月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贾老师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会一块跟这个案子，所有信息都需要三个人对齐到位。”
关子瑞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一眼贾士成的方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问，只说：“好。”
江清月点点头，给他安排了文书校对的工作：“一定不能出岔子。”
“好的。”关子瑞承诺。
她觉得关子瑞不一样了，从外放到内敛，转变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往往就是瞬间成长的，她不能用自己飘渺的猜测去否定别人改变的决心。
且观察观察吧。
三人是第一次合作，难免不够默契，于是这天一起加班到晚上九点，完全对齐材料和策略之后才下班。
江清月到家时已精疲力竭，意料之外的，大忙人赖雯斐靠在沙发上敷面膜。
两人都在职场关键期，赖雯斐到处出差，她则是早出晚归，姐妹俩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打过照面。
“哟，让我看看这是哪位稀客又光临本酒店了？”江清月刻薄道。
赖雯斐上下扫描她：“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我以为回来能见着一个光鲜亮丽的律政俏佳人呢？”
江清月：“有吗？没有吧，最近我上刀山下油锅，气血充沛得很啊！”
赖雯斐冷哼：“哼，我刚才照镜子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清月换好鞋，闻言连忙转身照镜子，左右摆脸，不关注不知道，一关注哪哪都不顺眼：皮肤暗沉，嘴唇干燥，鼻头隐隐冒出了黑头，带妆一整天，面中已经卡粉起皮……
没法看，简直没法看。所幸律所没有什么她在意的人。
可是明天！
她倏然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看，客厅窗户灌进来一股风，凉飕飕的。
气温骤降，要变天了，明天真的会下雪吗？
她要以这样的面貌去约会吗？这绝对不行。
“你有没有什么急救面膜也给我一片。”她迈步进屋求助时髦精，这才发现时髦精的行李箱还乱七八糟摊在地上。
这可不是极致j人赖雯斐的行事风格，以往她就算饿着肚子也会第一时间收拾行李，现在倒先敷面膜了。
江清月：“你这是丑到自己了？这么迫不及待连行李箱都不收。”
“昂，对，”赖雯斐眼神飘忽，表情不太自然，“懒得收，明天再说。”
江清月也没在意，催她去拿面膜，自己则麻利地卸妆洗澡。
等她洗好澡包着头巾敷着面膜站在衣柜前冥思苦想明日穿搭时，眼角余光却瞥见赖雯斐轻手轻脚地准备出门去。
“你干嘛去？”江清月不惯着她这鬼鬼祟祟的行径。
“啊，去扔个垃圾。”赖雯斐转过身来，提了提手中轻飘飘只有几张洗脸巾的垃圾袋。
这下轮到江清月上下扫描她：“哦，那还回来吗？”
赖雯斐：“这话说的，肯定啊！”
江清月决定成全姐妹：“哦，我马上睡了，你回来小点声。”
赖雯斐比了个ok，鬼鬼祟祟又如释重负地出门去了。
江清月笑一声：“扔垃圾，好没创意！”
一回家就敷面膜，还化妆，化的是还所谓的“直男都看不出你化妆了”的高阶裸妆，也不知道是化给垃圾桶看还是化给鬼看。
稀罕了，赖雯斐都单了这么多年了，什么男人值得她大费周章地搞所谓的“松弛感”去见面？
在这气温骤降的冬夜。
不过……
“不怪她，冬天谁不想谈恋爱？”想到明天，江清月简直没法控制自己颧骨上扬。
她将带着谈判胜利的消息，在漫天飞雪中，满面春风地走向岑阙，索取一个寒风里的拥抱。
他会将她裹进大衣里，她将隔着他的西装倾听他的心跳。
或许，接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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