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猜的。”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天枢殿内那股无形的压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王座上的x先生，脸上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
他重新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
“猜的？很有趣的说法。”
他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不过，徐琰，你把我的能力想得太简单了。预知，那只是低等文明对无法理解之物的粗劣定义。”
“在我眼中，没有所谓的未来。”
x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
“时间、空间、能量、物质，甚至你们所依赖的异能，归根结底，都只是一连串可以被解读和运算的数据。”
“只要掌握了底层的运算逻辑，洞悉了每一个变量，那么，所谓的‘未来’，不过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计算结果。”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阐述真理的淡漠与威严。
“我能看到罗烈、宋威的死亡，是因为我计算出了他任务失败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我能看到苏静瑶的归顺，是因为在你的变量干扰下，她的精神数据模型发生了不可逆的偏转。”
“这世间万物，皆在我的计算之内。”
x先生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了徐琰身上，那股狂热的求知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除了你。”
“你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奇点，一个无法被代入任何公式的变量。”
“你的出现，让我的整个数据宇宙，都产生了一丝涟漪。”
“我很好奇，非常好奇。”
霍铮、夏霜等人听得心神剧震。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用“强者”来形容。
他口中的理论，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范畴。
他不像是一个异能者，更像是一个将整个世界都当做实验室，将所有生命都当做实验数据的疯狂科学家。
而他们，包括徐琰，都是他眼中的数据和变量。
“所以，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徐琰开口，打断了x先生的“真理阐述”。
“好奇心，是驱动文明进步的第一原动力。”
x先生不以为忤，反而微笑着点头，“当然，不仅仅是好奇心。”
他从那能量构成的王座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天枢殿内的压力陡然消失。
霍铮等人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徐琰，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神启王朝。”
x先生张开双臂，姿态如同拥抱整个世界。
“我看得出来，你和你身后的这些人，都非池中之物。”
“你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活着。你们渴望力量，渴望站在更高的地方。”
“而我，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神启王朝十六神将，贪狼已死，罗烈、宋威也被你斩杀，他们的位置可以由你身边的这些朋友来坐。”
“甚至天枢卫统领，也可以换人。”
“只要你们点头，除我之外，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看向霍铮等人。
“雷系，冰系，风系，水系、木系、……你们每一个人的潜力，在我这里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
“所有的晶核，所有的武器装备，所有关于这个末世的秘密，我都可以与你们共享。”
“加入我，你们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秩序的制定者，站在亿万幸存者的顶点，成为新时代的神明。”
x先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霍铮等人的心上。
地位，力量，资源，秘密。
他给出的价码，是任何一个末世挣扎求生的强者都无法拒绝的。
就连一向孤傲的夏霜，眼神中都出现了一丝动摇。
霍铮紧紧握着拳，雷光在掌心明灭不定。
他必须承认，他心动了。
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那份能守护更多人的力量。
云舒、凌晓天、周韬，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看向了徐琰。
只有徐琰，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
他等x先生说完，才淡淡一笑。
“你的条件，听上去确实不错。”
x先生嘴角上扬，他自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价码。
“不过……”徐琰话锋一转，“你的位置，坐着舒服吗？”
x先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徐琰无视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是不喜欢屈居人下。”
他抬起眼，直视着那个如神明般俯视众生的男人，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玩味。
“所以，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但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方案。”
“我来做这个神皇，你，还有你的十六神将，全部臣服于我。”
“这个价码，你觉得怎么样？”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霍铮等人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想过徐琰会拒绝，甚至会直接开战，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徐琰会用这种方式，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谈判。
这是宣战。
是对神皇x的最高级别的挑衅！
“呵呵……”
x先生笑了。
他先是低声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冷，最后变成了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注视。
“徐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也是最愚蠢的一个。”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消失的庞大压力，以比之前恐怖百倍的姿态，轰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无形的威压。
整个天枢殿的空间，都仿佛变成了一块凝固的琥珀。
空气、光线、能量，一切的一切，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彻底禁锢。
“呃啊！”
周韬第一个承受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坚硬的地面被他砸出两道裂纹。
他身上的木系异能，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紧接着是凌晓天，他脸色涨红，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碎。
云舒更是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雷……动！”
霍铮怒吼一声，全身雷光爆闪，强行催动异能，想要撑开一片空间。
咔嚓！
他周身的雷电，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直接捏碎，化作虚无。
那股恐怖的压力反噬而来，让他全身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脆响，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夏霜的情况稍好一些，冰蓝色的寒气与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同时爆发，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双重屏障。
但仅仅支撑了不到一秒。
咔！咔！咔！
屏障寸寸碎裂，她同样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只有鹿鸣，因为刚刚经历过生死，意志力坚韧到了极点，还在咬牙苦苦支撑。
唯有徐琰。
他依旧站在原地，双脚如同扎根在大地深处，纹丝不动。
那股足以将五级强者碾成齑粉的压力，作用在他身上，却像是清风拂面。
x先生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震惊。
他无法理解。
在他的计算领域之内，徐琰的身体数据明明和普通人无异，根本不可能承受住他调动的空间规则压力。
可事实就在眼前。
这个变量，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计算范畴。
“看来，你果然是个有趣的‘bUG’。”
x先生的声音，已经冷得像是万载玄冰，“既然无法收为己用，也无法进行解析……”
他缓缓抬起手，对准了徐琰。
“那便只能进行……格式化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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