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没有注意到辛奇的异样，他正在给麋鹿认真发鸡汤。
“真的可以的！”
孟泽回握住麋鹿的手，语气格外坚定。
“听力、气息、风向、猎物的脚步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这些都是感觉得出来的。眼睛虽然重要，但绝不是唯一的感官。”
麋鹿几乎是颤抖着点头，眼中泛起潮湿的光。
“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孟泽其实有些理解麋鹿。
在这个部落，无论是什么样的兽人，即使是白尔，都能为大家做些什么。
而目盲的麋鹿在这样的时代几乎找不到自己能做的事。
就算部落里的大家对他是善意的，他也会因为找不到自己的价值而低落。
“恭喜宿主，你的认可为麋鹿增加了自信心，挽救了他的生命，奖励积分80。”
孟泽：？！
意外之喜了，心理辅导也是可以获得积分啊！
不过，什么叫挽救了他的生命？
“系统，什么叫挽救了他的生命？”
“经过检测，从白易和辛奇受伤后，该麋鹿的生存欲望就越来越低，系统综合分析是由于他认为部落战斗力受伤，部落生存压力大，他作为唯一无法出力的人只有死了才能为这个部落贡献价值。”
系统的说法很客观，机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孟泽却在其中感受到了浓重的窒息和绝望。
“我会帮你的，你一定可以。”
孟泽抬头摸了摸麋鹿的头。
麋鹿兽人抬头对着孟泽浅浅笑了一下，面容柔和，灰蓝色的瞳孔失去焦点。浅栗色长发贴在苍白脸颊，身形瘦削，举止温缓，脆弱却坚韧。
孟泽心更软了。
“弓先给我，我要给大家演示一下弓箭的威力。”
辛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啧，说了多少次走路有点声音。”
辛奇打量了孟泽和麋鹿一眼，冷脸，“抱歉。”
孟泽：这是道歉的态度？
也太冷了。
孟泽感觉到辛奇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却没明白他不开心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麋鹿兽人拉开了他的弓？
不至于啊，辛奇不是妒才的人啊。
孟泽甩甩头，只能把辛奇的异样归结于大猫突然的情绪波动。
其实辛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在看见孟泽用那种眼神看别人的时候，他的心有点堵，有点酸，还有些烦躁。
因此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打破了孟泽和麋鹿两人间的气氛。
他垂头有些心虚。慌张拿起弓，走到山顶边。
他压了压心中的不适，指向远处的一棵树。
“看见那棵树了吗？”
众多兽人齐齐点头。
辛奇拉弓搭箭。
“嗖！”
箭矢破空而出，划出一道笔直利落的轨迹，穿透雨幕，稳稳钉入那棵距离至少百米开外的大树树心。
“咚”的一声，震得树干微微颤抖。
而后箭矢直接穿透了树干。
兽人们静默了一瞬，爆发出一阵哗然。
“太准了吧！”
“这也太厉害了吧，哪还用近身搏斗！”
“如果学会这个，我这种不擅长近身的就可以为大家帮忙了！”
辛奇没说话，只冷冷地收回弓，转身看着众人。
雨水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滴落。
“威力你们都看到了，学会这个我们的战斗力将直线提升。但现在弓箭不够，我们需要分批制作弓箭。”辛奇拿起一截木头和牛筋递给霜爪，“你力气大，跟我一起做强弓；花斑、短角，还有灰牙，你们仨做中等拉力的，方便练习。”
“好！”几个兽人齐声应下。
“白尔负责削箭杆，你削得最快最稳，白易可以帮你做羽尾。”
“收到！”
“每个人中午至少做出两把练习弓，箭不够就多削点。我们下午就开始训练。”
“是！”
兽人们立刻开始行动，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他们的脸上却满是热切的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弓箭的魅力，也是第一次明白，在没有利爪与獠牙的战斗中，这种远程武器也许能成为他们守护族人的一部分力量。
在众人都动起来的时候，辛奇换上温和的笑容，拿着弓箭走到孟泽和麋鹿面前。
他抓了抓鼻子，硬邦邦道，“我跟你们一起训练。”
孟泽：？
“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射的准，我还没学会。”
辛奇软下声音，“所以我想和陆角一起练习。”
孟泽：？
还需要更准吗？都百步穿杨了。
不知是孟泽表情太震惊还是什么，辛奇觑了孟泽的表情一眼，可怜兮兮低下头。
“可以吗？”
名叫陆角的麋鹿侧头听着辛奇的声音，一头雾水。
啊？首领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风格了？
陆角搓了搓胳膊，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冷意，他往后退了一步，“能跟首领一起练习是我的荣幸。”
孟泽点点头，“行吧。”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孟泽带着两个人来到山边，“陆角，你对声音敏感吗？可以听出雨打到不同的树上后声音有什么不同吗？”
孟泽的本意是看看陆角的感知力如何。
陆角侧头感受着风和树声。
旁边旁听的辛奇也闭上眼。
“松树和桦树的声音不同。”
还没等陆角开口，辛奇倒是先回答上了。
孟泽横了辛奇一眼，“你怎么还抢答？”
“我想帮陆角一起训练啊。”
辛奇这么说着凑到陆角身边，“听见了吗？左边是松树，右边是桦树。”
陆角依言微微偏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雨幕之中的松树。
“雨滴打在松针上，不像桦树那么清脆，是一种闷闷的、软绵的响。”辛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继续说着，“如果你能分辨出来，那就能判断方向和距离。”
陆角点点头，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的身体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你的听力一向好，一定能分辨出来。”
教学过程中只说了一句话的孟泽：？？？
助教比老师更优秀怎么办？
被抢饭碗了怎么办？
躺平。
接着辛奇牵着陆角来到山边，“第一排有五个品种的树，你先听一听，分辨他们分别都是什么品种的树。”
陆角乖乖点了点头。
辛奇脚尖一转回到孟泽身边，“我也有问题，你可以教教我吗？”
“你看看我这个拉弓的姿势对不对？”
孟泽狐疑打量着辛奇。
这豹子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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