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考场外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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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老旧居民楼里昏黄的灯光次第亮起。许明远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将他专注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桌上摊开的不是课本，而是一张画满了修改痕迹的简易招牌设计草稿，旁边还放着一本从张叔小卖部借来的、封面花哨的电脑杂志。
时间：2000年6月28日，晚。距离彩票开奖（7月1日）仅剩两天半，距离高考（7月7日）还有九天。
“高效学习（初级）”技能如同无形的引擎，驱动着他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必须在复习和“赚钱计划”之间进行极限平衡。白天在学校，他摒弃一切杂念，如同海绵般疯狂吸收知识，利用技能效果将课堂效率提升到极致。晚上回家后的时间，则成了他“知识变现”的战场。
昨晚，他硬着头皮找到了开小卖部的张叔。凭借着前世做UI时对色彩和构图的敏感，以及对这个年代大众审美（大红大绿、醒目直接）的精准把握，他当场用铅笔勾勒出一个简洁醒目、又带着点“洋气”的招牌草图——“张记便民超市”。重点突出了“便民”二字，并用一个笑脸符号和购物袋的剪影做点缀，比张叔原先想的“老张小卖部”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哎哟！明远，你这娃子行啊！画得真不赖！比我想的好看多了！”张叔拿着草图，笑得合不拢嘴，当场拍板，“就按这个来！叔给你五十块定金！做好了，再给你五十！”五十块！比许明远预期的还要好！他强压住激动，收下了那张带着油渍的五十元钞票，这是重生后靠自己能力赚到的第一笔钱！
今晚的目标，是“奔腾电脑屋”。这家开在街口、拥有十几台“大脑袋”显示器的电脑屋，是附近年轻人接触互联网和游戏的新潮之地，老板是个三十出头、微胖、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愁眉苦脸的男人，姓吴。
许明远揣着那张珍贵的五十元，以及更重要的——他远超时代的电脑知识储备，踏进了弥漫着烟味、汗味和机器嗡鸣声的电脑屋。
生意不算太好，只有五六个人在玩《红警》和《仙剑奇侠传》。吴老板正对着一台黑屏的主机抓耳挠腮，旁边还放着螺丝刀和替换的内存条（显然是试过无效）。
“老板，需要帮忙吗？”许明远走过去，声音尽量显得沉稳。
吴老板抬起头，看到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眉头皱得更紧了：“去去去，别捣乱，忙着呢！这破机器，刚换的内存条还是点不亮！”
许明远没有退缩，目光扫过那台主机和散落的配件。“老板，能让我看看吗？我在学校兴趣小组经常帮老师维护电脑。”他搬出了同样的理由。
或许是许明远眼神里的笃定，或许是吴老板实在被这台机器搞烦了，他挥了挥手：“行行行，你看吧，死马当活马医了！小心点别弄坏东西！”
许明远蹲下身，熟练地拔掉电源线，打开机箱侧盖。灰尘扑面而来。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仔细观察：主板型号（很老的Intel 440bx）、cpU（奔腾II？）、内存插槽（两条SdRAm，其中一条插着新的内存）…
“老板，您换的是这条吗？”许明远指着那条新内存问。
“对啊，金士顿的128m，花了好几百呢！插上去就是不亮！”吴老板抱怨道。
许明远心中了然。2000年，很多老主板对新内存的兼容性并不好，尤其是不同品牌、不同颗粒混插时。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新内存拔下来，然后…将原来那条旧内存也拔了下来。接着，他拿起新内存，仔细看了看金手指，用嘴轻轻吹掉上面可能存在的氧化层，然后…单独将它插在了主板上的**另一条**内存插槽上。
插好，盖盖，接电，开机。
“滴——”一声清脆的自检音响起！显示器瞬间点亮，熟悉的windows 98启动界面出现了！
“啊？！亮了！真亮了！”吴老板目瞪口呆，看看屏幕，又看看一脸平静的许明远，“你…你怎么弄的？就拔下来换个槽插？”
“嗯，可能是原来那条插槽有点接触不良，或者两条内存有点不兼容。单插新内存换到另一个槽就没事了。”许明远轻描淡写地解释，没提兼容性这种对老板来说可能太“高级”的词。
“神了！小兄弟，你真有两下子！”吴老板大喜过望，用力拍了拍许明远的肩膀，“我这几天被这台机器折腾得够呛，找人来修一次就得几十块！你立大功了！来来来，这二十块拿着，买点汽水喝！”他不由分说地塞过来两张十元钞票。
二十块！加上张叔的五十定金，七十块了！距离系统任务的五百块目标还有不小差距！
许明远没有推辞，接过钱，趁热打铁：“老板，我看您这边机器不少，日常维护、装系统、清灰什么的，也挺费事的吧？而且…现在来玩的人，是不是都嫌机器慢？尤其是玩《星际争霸》人多的时候，卡得不行？”
这话戳到了吴老板的痛点。“可不是嘛！都想用好的快的机器！可升级要钱啊！换新机器更贵！”他一脸肉痛。
“其实…有些机器慢不一定是硬件太差，可能是系统垃圾太多，启动项太多，或者…设置不太合理。”许明远抛出了诱饵，“比如这台，”他指了指刚修好的那台，“我简单优化一下，开机速度和运行游戏应该能快不少，而且更稳定，不容易死机蓝屏。您要不要试试？效果好，您看着给点辛苦费就行。”
“优化？真的假的？就你？”吴老板将信将疑。
“十分钟，免费给您演示一台。效果不好，我分文不取。”许明远自信满满。对于如何“压榨”win98老机器的性能，他太有经验了。
“行！就这台！你弄！”吴老板也想看看这个神奇的学生到底有多大能耐。
许明远立刻坐下，双手放在布满油光的键盘上，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他打开“运行”，输入“msconfig”，熟练地禁用掉一堆无用的启动项；进入系统属性，调整虚拟内存设置；打开注册表编辑器（这个操作让吴老板眼皮直跳），精准定位到几个影响性能的关键项进行修改；最后，快速清理掉系统盘里堆积的垃圾文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和自信，看得吴老板眼花缭乱，心中的疑虑渐渐被惊奇取代。
重启电脑。进入系统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快了一截！许明远又点开《星际争霸》，载入一个八人满地图。之前卡顿的现象明显减轻，运行流畅了许多！
“嘿！真快了不少！”旁边一个等着上机的小年轻忍不住叫道。
吴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小兄弟！不，小许师傅！厉害！真厉害！这手艺比街对面那家电脑店的师傅强多了！他们就知道换件要钱！”他大手一挥，“这样！你帮我把我这屋里的机器，能优化的都优化一遍！一台…我给你十块钱！不，十五！怎么样？”
十五块一台！这里十几台机器！许明远心中狂喜，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吴老板，优化需要时间，而且不能影响您正常营业。我每天晚上放学后过来，能弄几台是几台，争取三天内给您弄完。您看行吗？另外，以后您这机器再出什么小毛病，我免费给您看，大问题需要换件我再按成本收钱。”
“行！就这么说定了！”吴老板爽快答应，这对他来说太划算了！
接下来的两天，许明远如同上紧发条的陀螺。白天在学校，是疯狂学习的机器，利用“高效学习”技能，将每一分钟都用到极致，连课间休息都在背单词、看错题。晚上，则化身“电脑屋工程师”，在烟熏火燎的环境里，高效地优化着一台又一台“大脑袋”。他精湛的技术和诚恳的态度，迅速赢得了吴老板和常客们的信任，甚至有人开始私下找他咨询买电脑的问题。
第三天（6月30日）晚上，当许明远将最后一台机器优化完毕，从吴老板手中接过厚厚一沓钞票——整整两百四十块（16台 x 15元）时，加上张叔的尾款五十元（招牌设计很满意），以及之前的七十块，他手头的现金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六十元！
还差一百四十块！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彩票投注站早就关门了。明天就是7月1日，开奖日！他必须在明天中午前凑够五百块，才能完成系统任务，拿到精力药剂，并实施他的彩票计划！
许明远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下。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三百六十块钱，眉头紧锁。还差一百四！去哪里弄？跟父母借？不可能，也解释不清。找同学借？数额不小，而且时间太紧…
就在这时，他目光扫过桌上那本从吴老板那里借来的电脑杂志。封底内页，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印着一则小小的启事：“**急聘兼职打字员！要求：打字速度快，准确率高。按千字计酬，待遇优厚！联系电话：xxxxxxx，王先生。**”
打字？许明远眼睛猛地一亮！2000年，电脑尚未完全普及，打字员确实是个需求！而他，一个来自2023年的程序员，盲打速度每分钟一百字以上是基本操作！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神速！
“高效学习”技能提升的专注力，用在打字上同样有效！他需要的是机会和时间！
几乎没有犹豫，许明远拿起家里那台老旧的座机电话（庆幸父母已经睡了），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哪位？”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传来。
“您好，王先生吗？我看到您招聘打字员的广告。我想应聘。”许明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成熟可靠。
“哦？你打字速度怎么样？用什么输入法？”对方似乎有些意外这么晚还有人打电话。
“五笔字型，熟练。速度…保守估计每分钟80字以上，准确率95%以上。”许明远报了个相对保守的数字。
“80字？！你确定？”对方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然被惊到了。这年头，能稳定60字以上的都是好手了。
“确定。您有急件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按质按量，通宵也行。”许明远抛出了关键筹码——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好！年轻人够爽快！我手头正好有一份十万字的书稿，客户催得很急，明天中午12点前必须交电子版！扫描件我传真给你，你打出来，校对一遍。千字…我给你五块钱！但是，必须保证质量，错别字不能超过万分之三！做得到吗？”
千字五块！十万字就是五百块！而且明天中午前交稿！许明远的心脏狂跳起来！这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时间刚好卡在彩票投注截止（通常是开奖当天下午）之前！而且报酬刚好够他完成任务！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错一个字，我赔您十块！”许明远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赌上了自己前世的职业素养和“高效学习”带来的精准控制力！
“好！有种！地址给我，我马上把资料传真过去！稿费明天验收合格立刻现金结清！”王先生也被许明远的自信感染了。
放下电话，许明远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家里的传真机号码（幸好父亲厂里淘汰下来的老古董还能用），报了过去。几分钟后，传真机开始“滋滋”地吐出厚厚一叠扫描文稿。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稿件，许明远深吸一口气。十万字，通宵！这是对体力、精力和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坐到家里那台老旧的奔腾133电脑前。开机，进入熟悉的windows 98界面，打开word。当第一页扫描稿放到手边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
“高效学习（初级）”，全功率开启！不是为了理解知识，而是为了将“专注力提升”和“理解吸收加速”的效果，完全倾注在眼、脑、手的协调上——看稿、理解（断句）、击键！
“嗒嗒嗒嗒嗒嗒…”
清脆而密集的键盘敲击声，如同疾风骤雨，在寂静的深夜里骤然响起，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屏幕上的文字，如同流水般飞快地涌现。
这一夜，许明远化身为一台精准的打字机器。困了，就用冷水洗脸；手腕酸了，就甩甩手继续。前世无数个熬夜赶项目的经历，锻造了他钢铁般的神经。目标只有一个：十万字，天亮前完成初稿，上午校对，中午拿钱！
窗外的天色，由浓黑渐渐转为深蓝，又透出鱼肚白。键盘声始终未曾停歇，如同战鼓，敲响在逆袭人生的第一场硬仗之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许明远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上时，电脑屏幕上，文档的字数统计显示：102,457字。
初稿，完成！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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