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蒿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达米安几乎从未提过她的女儿温妮，陆蒿对她的了解完全是从村民和达米安的手下口中所知。
长的挺漂亮，和她母亲一样，但眼睛继承了达米安的凶狠，刁蛮又任性，脾气比达米安还臭。
在乡下浸泡牛奶浴的人并不多，她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看来，那些评价还是保守了。
被人鼻子的感觉不好受，陆蒿歪了下头，明知故问道：
“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我是……”
温妮话到嘴边却停住了，她差点把那个酒鬼父亲的名字说出来，那个名字对她来说是就像是一种羞辱。
“你只是个野种，像你这种野人，就不该出现在这种文明的地方。我的容忍度有限，你要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我会让康德拉把你赶出去。”
康德拉，陆蒿记得达米安的话，那是伯爵的次子，看来他的女儿和伯爵的次子搞在一起了，怪不得这女人这么自信，原来是有人给她撑腰。
“是外面那位对么？”
陆蒿看向门外，此时，康德拉正背靠在门外的墙边，听到陆蒿的话后，边鼓了下掌。
“真不愧是魔狼小杀手，感知也异于常人，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康德拉笑着走了进来。
“你们在走廊转角停下，并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时候。”
陆蒿说道。
闻言，温妮脸色铁青，并朝康德拉使了个眼神。
然而康德拉无视了她，反而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陆蒿。
“厉害，你今年多大？”
“我也不清楚，我连自己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陆蒿说出大实话，而对方怎么理解他就不关心了。
康德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一旁的温妮再也忍受不了，事情不该这样，对方答应自己将这个乡下来的臭小鬼赶走。
“快让他离开这里，我忍受不了他的存在。”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康德拉朗声道，温妮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这么跟她说话，她捂住嘴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讨厌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便狂奔出去房间，差点撞到刚刚走来的管家赫伯。
“我对你的经历很感兴趣，你是怎么杀掉那个魔狼的？那一定很激动人心。”
康德拉丝毫不在乎温妮的离开，反而继续和陆蒿聊着。
陆蒿正打算随便讲讲，此时管家赫伯敲了敲木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康德拉少爷，我怕是要打扰你们的聊天了，伯爵大人召见这位小阿克塞尔。”
闻言，康德拉耸了耸肩，拍了拍陆蒿的肩膀说：“没关系，反正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
陆蒿点了点头，伯爵的次子还算没有架子，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跟着管家一路来到了伯爵的书房，门口两名黑鹰骑士守着，两人拦住了他，并在他身上摸索看看有没有武器。
但他们不知道陆蒿的牙齿就是武器，一口下去伯爵神仙难救。
可惜这样做的话，达米安和黑鸦村就要遭殃了。
做完这一切后，管家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进来，他才敢打开门。
大门刚开一个门缝，一股暖洋洋的风迎面而来，还带着一股香气，他跟在弓着腰的管家身后，进入了书房中。
“你出去吧赫伯。”
伯爵头也没抬，视线在纸信上左右扫过，手中的羽毛笔简短地划了几下，便轮到下一封信。
“伯爵大人。”
陆蒿有些僵硬地弯下腰，右手抱着肚子，左手握着拇指贴在后背，这是贵族礼。
“你还不算个贵族，不用行这种礼。”
对方头也没抬便说道，陆蒿站直了腰杆。
目标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动手。
“你吃了饭了吧？”
“是的大人。”
“很好，我答应了达米安，收留你在这里训练，宴会上发生的那些事，你肯定觉得我对达米安不公平，甚至觉得我在欺负他。”
“我不会这么想伯爵大人。”
陆蒿连忙说道。
伯爵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看了他一眼，陆蒿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灵魂上并未有多少波动。
“那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让陆蒿感到很棘手，他挠了挠头，选择装笨：
“我觉得，我也不知道，虽然我的养父经常抱怨领地的贫穷，但我从未听过他说伯爵大人一句不好。”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话，伯纳德绝对会觉得虚伪，但在对方口中说出，却是有那么一些说服力。
不像是在撒谎。
“他原本只是一个农奴的孩子，还当过一段时间土匪，他一定没跟你说过这件事。你不知道我提拔他为边境领主遭受多少非议和麻烦，可这家伙不但不懂感恩，还屡屡向我抱怨，不断地向我索取。阿克塞尔，在你看来我当初为什么决定把他提拔成领主？”
“我不知道大人。”
陆蒿如实回答，他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他或许在试探自己。
“你当然不知道，但我希望你明白，很多事情不如你所见的那样简单。他显然不是当领主的料，但他救了我一命，我满足他的愿望。但他的表现让我失望，辜负我的期待，所以我让他当众出丑，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一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我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他说的时候一直看着陆蒿的双眼，一直在留意陆蒿表情的变化，他的双眼很有压迫感。
说实话，当他知道达米安曾经当过土匪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震惊。他也从脸上表现了出来，陆蒿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毕竟对方想要见到的，就是他对达米安的怀疑。
果然，伯爵对他的表情很满意。
“我记住了大人。”
“我希望你不止是记住这么简单，在宴会上，你算是救了我一次，所以我让你衣食不愁地生活在这里，但我不希望你让我失望。”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陆蒿可是当了十多年的乖学生，在装作一个作听话孩子这方面他可算得上是专家。
伯爵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闭上双眼。
“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没有什么事了。”
“真羡慕你这硬朗的身体，好了，出去吧，让外面那个老头带你回房间，顺便学学这里的规矩。”
伯爵的视线又回到了桌上的文件中，陆蒿松了口气，这短短的几分钟谈话，对方就让他产生一种这个伯爵其实挺好的感觉。
不得不佩服这些大贵族，个个都是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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