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是经过了多少次的转世，长相也不能完全说一模一样，倒也像了七八成。
“这已经是她的转世里，最像她的一个了。”幻魔在旁边说。
垚善见她服了药片才缓和了病情，这和在幻境里鱼的病症差不多，“是你动的手脚？”
幻魔扯了下嘴角：“这一世，我送她的礼物就是疾病，她婚后患的症状就是这样。”
杨戬不说话，只默默提起鲛灯，嘴里念着口诀，鲛灯从他手中脱离，升在空中。
鲛灯立着，中心360度迸射出千道光芒，把整间房照耀得灯光通明。
缕缕白光最终汇聚一处，直往女人眼睛钻去。
她只觉像是突然有阵不知从哪来的光一下子照进了她眼睛。
刺眼的光让她不适应，下意识眼睛闭起来，可眼皮阖上，看到的也是白闪闪的亮光。
这一片片光最终化作一帧帧片段，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放在她脑中。
再睁眼时，眼里哀然忧伤，不复明亮，幻魔就知道，是她回来了。
她嘴里喃喃一个名字：“阿幻……”
可幻魔却觉得她是最后生活凄惨，这才想起了他，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他不屑。
杨戬五指张开在她眼前一闪，她晃晃神，眼前居然真的看见了阔别许久的，她的阿幻。
“阿幻！”她高兴地从床上站起，张开手就要抱紧他，却被他无情推开。
他嘲弄道：“后悔了？当初我求你别嫁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
他眼睛眯起，“你说我没背景没家世，还是个怪物，我怎么配得起你？”说到怪物时，他加重了语气。
幻魔俨然是真正伤心了的，街坊邻里拿他当怪物避讳他、背后蛐蛐他，他无所谓，所有人都说他，他都无所谓。
可他不能接受，他唯一放在心上的鱼，也这么说，他是这样真切，毫无保留的爱她啊。
鱼泪珠盈眶，拼命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要抛弃你。”
她还想靠近他，无形中两人之间隔起一层结界，他不让她靠近，“我只想听你说，你要走的真正原因。”
鱼颓然坐在床上，眼泪落在手背上，她擦去泪痕，“我生病了。”
“我当时生病了，大夫说是肺痨，治不好的，我不想让你担心，没告诉你，连咳嗽都背过身偷偷咳。”
“如果我是健康的，我会坚定站在你身边，我父母那时带我去酒馆，就是让我跟那个人家见面，我得知是相亲后，转身就回来。”
她虽然内心仍有点别扭，但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阿幻的感情了，两人相处十年，十分融洽。
她也不打算嫁给别人过日子，和她的阿幻就这样生活好像也挺好的，阿幻想要和她做夫妻，那她就努力习惯这样的身份和生活模式。
得知父母的意图，鱼又惊又怒，对亲情彻底失望了，她断然拒绝，被父母骂不知好歹，被弟弟说是赔钱货。
她不在乎，只要有阿幻就行。
可当鱼再次不舒服，甚至咳出血时，她慌了，独自去了医馆找大夫，查出这个病，在当时是绝对的绝症。
她不想拖累阿幻，他有更好的前程，何必死守在她身边。
如果直言，阿幻一定不会同意离开，以他的性格只会坚持留在她身边照顾。
一开始可能还好，时间久了呢，她病久憔悴，病容难看，她不想被看到丑陋的一面。
又回去找了父母，同意嫁给那人，但聘礼她要分给阿幻一箱，确保他日后的生活。
她那时说的狠话也都是违心的，父母接走她明面上为了让她过好一点，实则是监视她，怕她后悔逃跑。
可当时她心如死灰，怎会想逃跑。
幻魔怔忪，眼神瞬了瞬，隔在两人之间的结界也消失了，他嘴里喃喃：“你凭什么独自做了决定。”
他笑不出来，也没了刚见面时的讥讽，“你该让我知道，我想留下来守在你身边，那也是我的决定，你凭什么，替我做了选择？”
鱼痛苦地摇摇头，双腿上抬，手臂抱住膝盖，脸埋在其中，语气难忍：“不行，如果我不去，我父母也不会放过你的。”
幻魔缓慢走几步，到她面前，蹲下，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你忘了吗，你不是说我是怪物，我有法力的。”
“我不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我有能力自保，还能保护你。”
鱼什么都不说，只不停摇头。
杨戬拉扯了一下垚善的手，示意把空间留给他们，出去等。
垚善会意点头，走到了租房阳台，看着皎洁月亮。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能怪鱼，她只是生病了啊。”
生病的人本来就容易走进死胡同，把所有事情都自以为完美的安排好，实际上却不一定是别人想要的。
她好可怜，幻魔也好可怜。
她被折磨了生生世世，可折磨她的幻魔也不好过，他的内心也备受煎熬，面上却装作痛快，撕开伤疤，里面也是血淋淋的。
阿幻跪在地上，头无力地趴在鱼的腿上，他搁置在鱼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懊悔与痛苦拉扯着。
他都做了什么？不相信她，怨恨了她这么多年，还执着地找出了她投胎的每一世，生生世世像梦魇一样折磨她，看她不得善终。
鱼垂下头，泪水滑落，抚摸昔日伴侣的头，随他一同痛哭。
她一点也不怪阿幻折磨自己这么久，得知自己的谎言折磨了爱人这样久，后悔当初没有告知真相。
也许当年两人开诚布公聊开，她选择留在他身边，直到生命尽头，也不会这样遗憾。
垚善和杨戬还在月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的手调皮地勾着杨戬的小指，撩起眼皮跟他撒娇。
幻魔从房里出来，看他样子就知道是放下了，松了心中执念，不再像来之前那样是个冲天炮仗，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如今倒有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样子了。
垚善走出来，翘起下巴：“我就说了吧，鱼本性纯良，怎么可能做出背弃爱人的事情。”
幻魔点头，抬眼看向杨戬，恭敬行了个古人礼：“可否请真君，再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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