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李枫在教室门口停住脚步。
教室里传来张鹏刻意提高的声音：“...肯定是作弊！你们想啊，从37名跳到第5名？他爸是老师，肯定提前搞到了考题！”
几个男生附和的笑声像针一样刺进李枫的耳膜。他的手在书包带上收紧，指节泛白。父亲周六说的话回响在耳边：“面对欺凌，逃避只会助长对方气焰。”
深吸一口气，李枫推开门。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好奇的，有同情的，还有像张鹏那样充满挑衅的。李枫的喉咙发紧，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张鹏的眼睛。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李枫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张鹏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向沉默的李枫会直接挑战他。他很快恢复那副痞笑：“哟，大学霸来了。正说你呢，怎么，37名变第5名，有什么秘诀分享一下？”
“多做习题，认真听讲。”李枫走向自己的座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像某些人，整天想着怎么欺负同学。”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张鹏的脸瞬间涨红，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tm说谁呢？”张鹏一拳砸在桌上，“不就是个教师子女吗？拽什么拽！”
李枫把书包放在座位上，转身面对张鹏。他的心跳如擂鼓，但奇怪的是，恐惧正在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种滚烫的、几乎让他颤抖的愤怒。
“你说我作弊，”李枫一字一顿地说，“有证据吗？”
张鹏嗤笑一声：“需要证据？谁不知道你爸是李建国？搞张试卷还不容易？”
“那好。”李枫突然提高声音，全班为之一静，“我们现在就去找周老师，让他当场出一套同等难度的题，我和你一起做，看谁分数高。敢吗？”
这个提议像一颗炸弹在教室里引爆。同学们交头接耳，有几个甚至吹起了口哨。张鹏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谁都知道他的数学水平。
“你...你...”张鹏结巴了。
就在这时，余洁突然站到了李枫身边。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显得格外精神。
“我作证，”余洁清脆的声音传遍教室，“李枫这两个月每天放学都留下来学习，笔记做得比谁都认真。张鹏，你自己不努力就别污蔑别人！”
李枫惊讶地看向余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坚定的侧脸轮廓。她离得那么近，李枫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草莓洗发水香味。
张鹏的表情变得狰狞：“余洁，你站他那边？别忘了你爸和我爸——”
“我只站在真理这边。”余洁打断他，“还有，别拿家长说事，幼稚！”
王浩不知何时也站到了李枫另一侧：“我也作证，李枫的成绩是实打实的。张鹏，你该道歉。”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小声议论，大部分都是支持李枫的。张鹏孤立无援地站在那儿，像一只被困的野兽。
“铃——”上课铃适时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们给我等着！”张鹏恶狠狠地撂下话，摔门回了座位。
赵老师走进教室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这是？”
没人回答。李枫慢慢坐下，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释放后的虚脱感。余洁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递给他一张纸条：「太帅了！为你骄傲！」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李枫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偷偷在纸条背面写下「谢谢」，又推回给余洁。她看完后抿嘴一笑，在纸上画了个笑脸，又传了回来。
整节课李枫都处于一种奇妙的亢奋状态。他第一次体会到为自己站出来的感觉——不是作为“教师子女”，而仅仅是作为李枫自己。这种滋味比想象中更甜美，像是含着一块慢慢融化的太妃糖，甜而不腻，余味悠长。
课间操时间，李枫被赵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听说早上你和张鹏起冲突了？”赵老师推了推眼镜。
李枫点点头，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赵老师叹了口气：“张鹏这孩子，从小被家里惯坏了。不过，”她严肃地看着李枫，“公开对质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那应该怎么做，老师？”李枫忍不住问，“继续忍让吗？”
赵老师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沉思片刻：“至少下次先告诉老师。你父亲知道这事吗？”
“知道。”李枫说，“他支持我参加数学竞赛。”
赵老师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是吗？那很好。回去吧，快上课了。”
回到教室，李枫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一瓶汽水，橘子味的。余洁冲他眨眨眼：“奖励勇敢的小狮子！”
李枫差点被口水呛到：“小...小狮子？”
“对啊，”余洁歪着头，“你今天终于不是小绵羊了，敢跟张鹏叫板，不是小狮子是什么？”
李枫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拧开汽水喝了一口。甜中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气泡在舌尖炸开，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下午的数学课，周老师一进门就宣布：“数学竞赛报名截止到今天放学。目前我们班有三个人报名：陈雪、刘洋和李枫。”
几个同学惊讶地看向李枫。张鹏在座位上冷哼一声，但没敢再说什么。
“竞赛下周三下午在多功能厅举行，时长两小时。”周老师继续说，“题目难度会比平时考试大很多，希望报名同学认真准备。”
下课铃响，周老师叫住李枫：“你父亲说你最近在突击竞赛题？”
李枫点点头：“每天晚上做一套。”
“很好。”周老师难得地露出赞许的表情，“记住，竞赛题关键在于思路，不要死磕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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