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没说完，但意思傻子都懂。车里夹层的医疗物资，特别是那些血清，根本扛不住新式扫描仪的深度透视！凯文和苏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完犊子”。
最坏的情况来了！“清道夫”不仅盯死了“书卷”，还精准预判了“老鹰隘口”这个关键点！换防和升级扫描，就是冲他们来的！哪有这么巧的事！
“‘书卷’先生，”
凯文的声音瞬间结冰，压迫感十足，
“您好像忘了件事。要是车队在‘铁面’那儿栽了，被翻出‘不该有’的货，而源头是您签的通行证……那‘清道夫’第一个收拾的是谁？您觉得您那助理，在‘清道夫’的手段下，能给您扛多久？十分钟？还是半支烟的功夫？”
通讯那头死寂，只剩下被处理过的、拉风箱似的电子喘气声。凯文的话像冰锥，扎穿了“书卷”最深的恐惧——死定了。
“……你……你想干嘛？”
‘书卷’的声音彻底慌了，只剩下筛糠似的抖。
“不是我想干嘛，是您想活命。”
凯文语速飞快，不容商量，
“第一，立刻！马上！用您还没被掐断的权限，给‘老鹰隘口’检查站系统塞一条最高级的‘紧急防疫物资转运’指令！强调货是活蹦乱跳的高危病毒样本，常规扫描一碰就死，强行深度扫描会导致泄露和大规模污染！
要求检查站开‘A级生物安全快车道’，只做基础身份核对和眼珠子看看，立刻放行！文件编号、权限码我三十秒后发你！用你最后的权限，硬顶掉‘铁面’的扫描命令！”
“这……这太疯了！‘铁面’不吃这套！而且这种指令需要最高委员会的电子章，我造不了假……”
“不要真章！只要一条格式完美、优先级高到能砸晕检查站系统的指令，制造几秒钟的系统混乱和权限打架！够车队冲过去就行！‘铁面’刚上任，他的人也需要时间熟悉系统和站稳脚跟！这就是机会！”
凯文斩钉截铁，
“第二，指令发出去后，立刻把你手上所有跟咱有关的屎擦干净！然后，滚出办公室，找个耗子洞藏起来。西区仓库那个备用冰库位置，还记得吧？带上你的宝贝实体书，去那儿猫着。‘鼹鼠’会给你送新身份和出城的票。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西区……仓库？‘鼹鼠’？”
‘书卷’明显被这操作整懵了。
“废什么话！没时间了！想活就照做！指令码发你了！三十秒倒计时！干，还是等着跟你的办公室一起被‘清道夫’拆成乐高？”
凯文厉声道，同时给隔间外的苏夏打手势。苏夏立刻操作，把一份伪造得贼真的指令模板和动态权限码，通过超快“幽灵通道”甩了过去。
通讯那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和键盘砸得噼啪响，夹杂着‘书卷’惊恐的碎碎念：
“……疯了……全疯了……老天爷啊……”
几秒后，一声崩溃的确认传来：
“指令……指令硬塞进系统了！覆盖请求发了！天知道能顶几秒……我……我这就跑路！”
通讯断了。
凯文冲出隔间，对着指挥室大吼：
“‘鹰眼’！死盯‘老鹰隘口’出口检查站系统状态！‘雷刚’！通知‘信使’车队，计划取消！收到‘鹰眼’确认系统乱套的信号后，玩命冲卡！通知‘影子’小队，准备火力掩护！通知‘铁砧’小组，启动接应！”
指挥室瞬间进入高压锅状态，没人说话，但空气像要炸开。所有人眼珠子粘在主屏幕上，卫星画面死死锁住隘口出口那个灰白色的检查站。
2月18日 下午 “老鹰隘口” - 出口检查站。
车队领队“信使”赵锋，坐在头车驾驶座，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发白，手心全是汗。后视镜里，六辆重型磁悬浮运输车排成一溜，大块头在山路上显得笨拙。前方不到三百米，就是鬼门关——“女娲”的出口检查站。
灰白合金路障像怪兽牙，两边高耸的自动炮塔反着冷光。一群穿黑甲、戴全罩头盔的“女娲”士兵如临大敌，枪口指着车队。一个块头贼大、脸冷得像冻肉、肩章光秃秃的军官（“铁面”本尊）正杵在路障边，对着技术兵手里的数据板咆哮，手指头快把屏幕戳穿。
空气凝固了，只有引擎低吼和风刮石头的声音。
赵锋耳麦里传来后面司机紧张的喘气：“头儿，不对劲啊…那枪口…”
“闭嘴！稳住！听我的！”
赵锋低声骂回去，眼睛死盯着检查站顶上的大状态灯。它本该是“等待”的黄灯，此刻却在黄、红、绿之间疯狂蹦迪！检查站里面也乱了套，几个技术兵对着控制台吵吵嚷嚷，手忙脚乱。“铁面”脸更黑了，一把抢过数据板对着通讯器怒吼。
就是现在！赵锋耳麦里同时炸响后方“鹰眼”观察员破音的吼叫和凯文冰冷的命令：
“‘鹰眼’报告！检查站系统被最高指令搞崩了！权限乱套！系统卡壳！炮塔掉线！窗口期！最多十五秒！冲！冲！冲！”
“‘信使’！油门踩进油箱里！冲过去！Now！”
“兄弟们！跟老子冲！”
赵锋用吃奶的劲儿吼出来，同时一脚把磁悬浮引擎的功率杆踹到底！头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往前窜！后面六辆车毫不犹豫，引擎轰鸣连成一片，像一列钢铁疯牛，朝着那乱闪灯的路障全速撞过去！
“停下！停车！开火！”
检查站喇叭里响起“铁面”惊怒的咆哮。几个反应快的兵抬起了枪。但就在这节骨眼——
砰！砰！
山脊高处两声闷响！检查站两边自动炮塔的关键“眼睛”爆出火花！刚抬起的炮管瞬间蔫了！
同时，嗤啦——！
一股无形的强力电磁脉冲（Emp）以检查站为中心炸开！士兵的头盔目镜、手里的数据板、控制台屏幕瞬间雪花乱闪或直接黑屏！刺耳的电流噪音淹了一切！
“敌袭！趴下！”士兵的喊叫被噪音盖住。
“妈的！启动备……”
“铁面”的吼叫没完，领头的运输车已经像头疯犀牛，狠狠撞开了因系统死机而没完全升起的合金路障！扭曲的金属发出惨叫！巨大的车身擦着“铁面”的身子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差点把他刮倒！
接着，第二辆、第三辆……七辆大卡车，在“女娲”士兵懵逼的目光和来不及恢复的枪口下，卷起漫天黄沙，玩命冲出了“老鹰隘口”！
“目标确认！车队全过去了！重复，全过去了！”
“鹰眼”观察员激动到劈叉的声音在方舟指挥室炸开。
“影子小队，立刻装死撤退！铁砧小组，按路线接应车队！撤！”
凯文命令紧跟。
指挥室里，紧绷的空气“噗”一下泄了，压抑的欢呼和长吁短叹响起。雷刚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苏夏瘫在椅子上，闭眼长出一口气，像被抽干了。
凯文没庆祝。他盯着大屏幕，看着代表车队的光点飞速远离隘口，消失在荒漠里。他打开另一个加密窗口，上面是一个坐标——西区仓库备用冰库。一条预设信息发了出去：
“‘鼹鼠’，‘包裹’（指书卷）已塞进指定冰柜。注意，‘冰箱’可能要结霜（指危险）。确保‘包裹’安全，然后…把‘冰箱’里不该有的‘剩菜’（指黑货）痕迹打扫干净。该撤了。”
信息发出，粉碎。凯文转身看向窗外。基地外，荒漠寒风还在鬼哭狼嚎，卷着黄沙抽打合金墙。夕阳透过脏空气，在沙地上投下长长的怪影。
那条在刀尖上硬撬开的缝，透进一丝光，照亮了车队的生路，也照亮了“书卷”狼狈逃窜的背影和西区仓库可能烧起来的“垃圾”（黑货）。但缝外面，是“女娲”更大更深的阴影，和“清道夫”毒蛇般的冷眼。
光带来了希望，也引来了更黑的夜。这条缝，能撑多久？
凯文的目光穿过风沙，投向更黑、更远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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