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秒目睹了那近一个多小时的接诊过程。
叶雨乔面对每一个病人，都很有耐心和认真。
耐心的询问他们的不适，耐心的给他们解释病情，耐心的给他们开药，最后耐心的目送他们离开。
她的情绪，从头到尾，没有受他们存在的一点影响。
她的眼里，也似乎只有她的病人。
等到所有病人都看完后，她才像是终于如释重负，主动走近他们身边道：“走吧。”
将她带到警局后，她一路很配合，直到此刻坐在审讯室里，她从头到尾，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抵触。
她的样子，分明是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叶医生，你没什么想问我们的吗？”寻秒看着她，开了口。
叶雨乔不在意的笑笑，“没有，难道你们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她反问般的看着她和季冬燃，她长的很温柔，五官也很精致。
如果老天没有夺走她的爱人，她或许会拥有一段非常完美的人生。
寻秒顺着她的话道：“的确，我们确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开门见山，对于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叶雨乔淡淡否认道：“我不是很清楚，要不你们跟我说说？”
寻秒看出了她是有意想知道他们这边查到她哪个阶段了，所以才没有直接承认。
她配合的说道：“我们正在查一个叫宁馨女学生之死的案子。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有严重的作案嫌疑，请问你承认吗？”
寻秒一字一句间，对上了她那双漂亮温柔的眼睛。
四目相对片刻，叶雨乔将目光若无其事移开，并且对于她的询问不应反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的死跟我有关？”
其实她这句话就已经能足够暴露她的问题了。
虽然她没承认宁馨的死跟她有关，但是她也没否认。
而且她第一反应追问的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凶手，而不是奇怪宁馨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卓云霄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季冬燃接过话道。
对方心里分明是知道他们为什么传唤她到警局，但她又似乎想试探他们对她犯罪的事实是否真的全查出来了。
叶雨乔一听这名字，原本残留在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褪去了，“当然。”
那几乎是镌刻在她心里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会陌生。
季冬燃笔直的目视着她，缓缓道：“我们查到，你和卓云霄曾经是一对情侣，五年前他遭遇车祸，不幸离世。他的心脏被捐给宁馨了。”
叶雨乔眼里开始变得有些冷漠，“那又怎样？”
寻秒看到她垂放在腿间的手指，不自觉的在抠着手上的肉。
看来她到了今天，也无法很好的接受卓云霄出车祸的事，更无法接受他人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也就是说，宁馨换心后，身上拥有的就是你男朋友的心脏。”季冬燃继续说道。
叶雨乔不耐的打断，“就算是这样，这能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我和她兴许认识，但无法说明人是我杀的。”
季冬燃示意她别急，“但是宁馨那颗心脏正好就不见了，谁会在杀人后特意拿走那颗心脏呢，除了在乎那颗心脏的人。”
叶雨乔不语，其他的她可以否认，不承认，但是说到男友的心脏，确实没有人比她更在乎了。
就连宁馨在得到它后，都不珍惜。
寻秒见她不说话，不得不指出他们查到的一些证据，“我们查到在宁馨失踪的前两天，她是跟你在一起。你们去了锦城，还拍了很多照片。因为你在计划杀她前，想完成了五年前你和卓云霄未来得及完成的结婚愿望对吗？”
叶雨乔目光闪烁了一下，她早该知道的，知道他们来找她，应该是早就查到这些事了。
“她是和我在一起，因为她和她妈妈吵架，她心情不好，我带她去散散心而已。”
叶雨乔不愿承认，她确实是为了完成曾经跟卓云霄的那些幸福约定，才会带着宁馨出现在锦城。
没有人知道，从卓云霄出事后，她的心就跟着死了。
如果不是想到他生前善良，喜欢救死扶伤，她也不会为了延续他的善良，继续在医学上帮助更多的人和物，一个人孤独的撑了这五年。
“是吗？”寻秒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毕竟她发的那些照片，她带着宁馨在锦城做的那些事，都称不上是单纯的陪同宁馨散心。
“行，就算是散心，这也足够说明，宁馨从失踪直到遇害，都是跟你在一起。而在她遇害时，我们的监控，医院门口的车印，都表示你曾去过案发现场。宁馨身上整齐的伤口，缺失的器官，还有案发现场的仪式感，同时也表示了凶手是个懂医学医的人。重要的是，据我们了解，当年宁馨的心脏移植手术就是在案发的那个废弃手术室做的。你特意将她带到那里作案，也是想在那里把曾经捐献给她的男友心脏拿回来。因为你觉得她不值得拥有，所以你要拿回原本属于男友的东西。”
最后一点，也就是叶雨乔的作案理由，寻秒其实也只是猜测。
因为她若是太过想念卓云霄，完全可以像去锦城那两天，将宁馨当做他就行。
只要宁馨一直活着，卓云霄的心脏就会一直活着。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真实的感受它的跳动。
她没有必要杀人，也没有必要要将心脏从宁馨的身体取出来。
除非是她不想卓云霄的心脏，再寄居在宁馨的身体里了。
为什么不想，因为宁馨跟善良的男友完全不一样。
卓云霄阳光开朗，生性善良，他对身边每个人都很好，也恨不得把自己的好分给每一个人。
但宁馨却仗着自己是主任女儿的身份，恶劣的对待着身边每一个人。
她无法容忍，他善良的心脏，活在这么不善良的一个人身上。
叶雨乔闻言，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上，到底有些绷不住了。
她在寻秒平静的叙述中，一点一点红了眼睛。
“叶医生，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医生，你给很多病人都带去了生的希望。本质上，你是跟卓云霄一样善良的人，不然你不会五年了都没忘记他，也不会将他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对待。既然你连对陌生的病人都很有善意，为什么还会选择杀害宁馨？”
寻秒见她还是不语，只能尝试用这样的话来慢慢瓦解她心里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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