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燃知道她是想跟他们说的，但她意识到一旦她说了，除了给父母徒增烦恼，什么也做不了。
宁馨是教导主任的儿子，她的妈妈也是老师，就是她做的再不好，学校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反观，一旦发现她告状，宁馨只会对她越来越过分，除非她不在六中读了。
但以她的家境和人际关系，又能转去哪里呢？
私立学校他们上不起，其他公办学校教育资源又比不上六中。
懂事的孙晓甜，就只能选择了在他们面前缄口不谈，默默承受。
“那天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从天台上被逼的跳下去？”
季冬燃不是第一次知道校园霸凌，不过这倒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在案子中遇到。
孙晓甜颤着声音道：“妈妈，你能把我的衣袖撸一下吗？”
因为受伤严重，她现在身体行动艰难，就连坐起来，翻身，都是要借助他人的帮助。
闫桂芳起身，按照她说的将她上衣两个袖口都分别撸了起来。
随着她的胳膊露出来，季冬燃和寻秒看见上面布满了淡淡的青色和紫色瘀伤。
“这都是宁馨等人打的？”寻秒问。
那些伤痕虽然颜色已经稍显淡了，但他们还是依然能看出了那些伤口的存在，而且不是一处两处。
上一次元明就给他们普及过了，这种伤口相对分散，且程度很深的，一般都是打伤。
孙晓甜没有否认，她眼里慢慢有了泪意道：“不止这些，我的腿上，我的背上几乎都有，我的头发还被她们烧过。那天在食堂吃饭无意碰上她们三个，她们非要我刷饭卡请她们吃饭。我的卡里一个月的钱本就很少，所以只给她们刷了几个菜就没有了，然后她们就莫名生气了，说因为我没让她们吃上她们想吃的菜。事后，她们把我堵住，带到了学校天台。在天台，她们各种言语欺辱我，还说我穿的土气，作势脱我的衣服。她们一边肆无忌惮的进行着她们的恶行，一边还用手机记录着我的狼狈样子。我跪着跟她们道歉，说我只想好好学习，求她们放过我。为首的宁馨，她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道，好啊，想要我们不继续找你麻烦，有本事你就从这天台上跳下去啊。被他们折磨的心神俱惫的我，为了获取以后的安宁日子，只能一咬牙就跳了。”
孙晓甜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行。
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一段无关痛痒的他人经历。
但对她来说，这是一场她亲身经历过的疼痛。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连回忆也不要再有了。
“除了你，你知道还有谁也遭到了宁馨等人类似的霸凌吗？”寻秒接着问道。
孙晓甜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有，我们班的林芋好像也经常被她们欺负。她们经常抢夺她的东西，还勒索她，将每天身上带的钱给她们，不然就让全班的同学孤立她。林芋虽然家境还好，但是她性格内向，也不敢反抗。”
季冬燃计划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查一查这个林芋。
宁馨不止是个问题学生，她在学校还不止霸凌了一个人，说不定凶手就隐藏在这些被她曾经霸凌过的学生亲人当中。
问完他们关心的一些问题后，季冬燃和寻秒很快和孙晓甜以及其父母告了别。
在医院走廊处，季冬燃接到了来自秦商朝他们那边调查结果的汇报。
“宁馨从3月24日离家后，最后一次手机消费在一家叫星日的网吧。我们根据网吧监控显示和老板供述，确认了那天晚上她在网吧包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才离开。离开网吧后，我们试图再在周围寻找她的行踪，但是一无所获了。”
季冬燃不算意外，宁馨走失后，宁公平就随即报了警。
找人一直没有更突破的进展，这就说明，在调查到某个阶段时，一定是没有了更多的方向。不然的话，人早就找到了。
“对了，宁馨手机显示最后一次消费前，还收到了一笔最后的进账，是一笔五百块钱的微信转账，转账来自一个叫芋头的微信好友。我已经让严数查过了，对方是宁馨的同班同学，叫林芋。巧合的是，宁馨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打给她的。”
季冬燃听明了他的话后，更加确定林芋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去调查的重点。
“好，你让严数将林芋的的资料和所住地址发我一个。”
季冬燃跟秦商朝打电话间，寻秒一边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一边目光漫无目的看着走廊前方。
走廊尽头处，一个穿着一袭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好从其中一间房间走出。
她手上拿着文件夹板，边走边画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巡房。
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看见她的身影，忙凑过去递上一份单子道：“叶医生，你前两天调休了，在考勤表上签个字吧。”
“好。”女医生温柔笑笑，配合的在她示意的字张下签下了名字。
寻秒对他们都不认识，也只是无意看了她们一眼。
“怎么了？”挂掉电话的季冬燃，以为她在现场发现了什么异常。
寻秒摇摇头，“没什么，我们现在去哪？去找林芋吗？”
寻秒收回了在走廊处的目光，不过那个医生叫叶医生？是负责孙晓甜病情的那个主治医生吗？
想到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她也就没有深究。
季冬燃：“嗯，林芋同样是被宁馨霸凌的受害者之一，很难保证她的亲人得知女儿的遭遇后，愤怒之下实施了报复手段。”
寻秒跟着道，“除了林芋，也许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被欺凌者。我们或许还可以从过去和宁馨关系一直很好，也参与过霸凌行为的另两个同学，一个叫罗娟一个叫李芹的身上查一查。”
另两个人，季冬燃当然不会放过。
如果凶手有意要报复所有欺凌过她孩子的人，说不定她们两个还要被重点保护起来呢。
两人没再停留，迅速根据严数发来的地址，来到了林芋家。
正逢周末，林芋在家，她的父母也恰好在家。
对于宁馨遇害的事，季冬燃运用了同样的办法观察了她们一家人的反应。
“宁馨？她不是教导主任的孩子吗？好好的，她怎么会死？”
听说了宁馨死的事，他们一家人的反应也都是意外多一点，想象中的紧张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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