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意既清晰又含糊，全看听话的人是不是那个主。
施悦隐约已经知道张既的算盘，于是将有关张却的事坦诚相告。
张既听完，说：“就这样？”
施悦懵懵懂懂：
“就这样啊。我们抓莳柳，是要拿她身上的灵质去救更多的生命，你弟弟是自由站队，是他求我带着他的。”
张既：“施小姐，既然都约到一块谈话了，大家能不能真诚点，啊？”
“你光说莳柳用怪力控制我弟弟，说季逾家里养妖，说你的事业多么艰辛，多么意义非凡，是一点不提你开枪打我弟弟的事呵！”
施悦总算弄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了：
“他跟你说的？”
“是。我是朝他开枪了，但那是形势所迫，我只是手比他快而已。”
“你不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状况，我如果不先制住他，被枪打的人就是我了。”
“你弟弟既然已经回到你身边，也将事情经过讲给你听了，那你就不会不知道，我的目的只有莳柳。”
“伤害你弟弟对我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损耗我的精力和资源。”
“他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嘛，张医生没必要为这点事兴师问罪吧。”
张既说：“那是我弟弟。亲弟弟。不是你施悦的，你当然觉得轻飘飘。”
“你不知道我们一家人有多重视他，他虽然爱瞎混，但一直懂事。”
“你说他活得好好的，你是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被人揍得半身不遂也叫活得好的话，要不我将你也变成那样？”
“你弟弟被打了？”施悦惊疑。
张既怒乜着女人：
“对，被人打了。”
“因为你为了自己了不起的事业逼迫他对季逾动刀子，他被季逾连带着逃回家后，被他家里的妖怪拳打脚踢，还绑在树上不准吃喝。”
“他家里的妖怪还嚣张得很，打了我弟弟，竟马上又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一个技术好的外科医生去给季逾治伤。”
“等我到了之后，他们不仅不把我弟弟藏起来，还问我们家的罪！”
“说什么……哦，说我弟弟是杀人犯，把他家老板伤得昏死不醒。”
“尤其是那个老头子妖怪，直接给我放狠话，说我要是不把季逾医好，我全家都得遭殃。”
比起张家是否遭殃，施悦更关心季逾的现状。
然后她问季逾的伤情，着重问季逾家里不是有法力高强的非自然生物吗，他们会没用法力帮他疗伤？
张既说，季逾的伤很严重。
冰冷的目光在施悦身上扫动，说她和杨弋真歹毒，居然对无辜的人进行那样残忍的折磨——
明知对方有伤却故意不给医治，让一个好好的身体慢慢烂掉。
太不尊重生命了！
一个连人命都不尊重的人，却大放厥词要拯救许许多多的生灵，甚至拯救世界，真是好笑。
施悦辩解，说她不是没医季逾，是他脾气太犟，不让人碰。
说着还吐槽世界上怎么会有脾气这么怪的人，傲得都成神经病了！
马上再提为什么季逾的妖怪不给他疗伤的话。
张既说，他问过了。
季逾家养的妖怪只是活的时间长，但是没什么法力。
他们也像施悦给张却科普的那样，生存艰难。
用不了什么法力不说，还不能离开家太久。
因为他们就靠季逾家那片神土神水滋养着命呢。
施悦一听这缘由，心中豁然几条郁堵的经脉通畅起来——抓捕季逾岂非如探囊取物？
施悦还在窃喜，这边张却甩开长腿说就走了。
施悦有些不解他气汹汹来，竟然这么和平的就完了。
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张既勉强就解释一下。
张既说，他确实很恨伤害张却的人，包括她，包括季逾。
不论他们出于什么原因。
因为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弟弟。
张既咬牙切齿说完，深深呼吸了一口东风吹来的湿润的空气，朝自己的车行进。
施悦喊住他，说有件事想请他帮忙。
已经走出几步的张既在风中一挑嘴角，回头，拉着张马脸，嘲讽起来：
“施小姐，我没有听错吧？你要请我帮忙？”
施悦讪讪：“是。”
张既冷笑：“你哪里借来的面子，居然还敢找我帮你做事！不干。”
接着怨斥她在冥界屁不放一个就跑，太不尊重人。
他不想跟品德差的人来往。
施悦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赔着不是。
狡辩说当时是事出有因，没顾上那么多。
张既摇手，说无所谓了，失望已经形成，谁与谁的好坏已经看清，不想再跟她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纠缠。
见他铁了心，施悦连哄带求：
“最后一次。帮了我这次，以后你要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推辞。”
“我没有需要你的地方。”张既说，
“话别说这么满嘛，医学与科研密不可分，咱们有的是可以探讨的论题。你不是与你们市生态研究中心的教授常来往，谈论生态环境吗，我懂的绝对比他多。”施悦说。
“想我帮你什么？”张既很快改变态度。
下巴依然高昂。
不是他对施悦的才华多有兴趣，而是想到施悦查他查得还挺明白，觉得与其为敌，不如为友。
施悦说：“你帮我去季逾家把他弄出来。”
张既瞳底一抹得逞之色划过，却嗤鼻：
“你还要对季逾下手？你要杀他？”
“你怜悯他？”施悦心突突跳，真怕他这条路走不通，“张医生真医者仁心，开口闭口都是人命生死！”
张既才不惯她阴阳怪气的毛病：
“生命本就可贵，还不能问？你是搞研究的，不是拿手术刀的，不知道我们为救一条人命能付出多大努力。”
施悦不耐烦听的正义之言，只捧着他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受教了”。
然后骗他，说她不害命，只是用他来刺激一下莳柳，激发莳柳身上灵质，用取出来的灵质救需要救治的生灵。
“我要参与你们的研究。”张既提出条件。
“不行。”
引莳柳入魔那么血腥恐怖的行为，怎么能带一个凡人？
觉得口气太生硬了，找补说她的实验是关于妖魔鬼怪的很危险，不合适。
张既说：“不答应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去。只不过，季逾你也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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