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亭捻着胡须笑了，玉扳指在指间转出温润的光泽：“你倒是看得透彻。沈砚现在就像被逼到墙角的困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我得到消息，他打算在酒会上对你动手，制造‘意外’。”
杨少川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声音没什么起伏：“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洛长亭挑眉，“你就不怕？”
“怕有用吗？”杨少川抬眼，眸色平静，“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等着他来。”他顿了顿，“而且，老爷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我光在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了十几个黑衣人的目光，但却没有恶意，想必那就是老爷子的手笔了吧。”
洛长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敏锐。”他将玉扳指放回锦盒，“那些是洛家的暗卫，你放心，只要沈砚敢动手，他们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杨少川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洛长亭既然把话挑明，就绝不会坐视不理。而他自己，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对了，”洛长亭忽然话锋一转，“周家那边，启铭跟你说了吧？”
“说了，”杨少川点头，“他说周家对和洛家合作没有意见，具体细节还需要进一步商量。”
洛长亭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有周家在，沈家翻不了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杨少川身上，“小杨啊，这次酒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杨少川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读完大学，毕业后找份普通的工作，过上平静的生活。这些家族纷争，我不想再卷入。”
洛长亭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倒是个明白人。可惜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既然已经和洛家、周家扯上关系，想置身事外，恐怕没那么容易。”
杨少川没有反驳，他知道洛长亭说的是实话。但他心中，依然保留着一丝对平静生活的向往。
“好了，你先出去吧。”洛长亭挥了挥手，“酒会还在继续，别让婉萱等急了。”
杨少川起身告辞，走出书房。洛婉萱正站在走廊尽头等他，见他出来，快步迎了上来：“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杨少川淡淡道，“就是聊聊沈家的事。”
洛婉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宴会厅，舞会正好开始。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洛婉萱看着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男女，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杨少川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道：“想跳就去跳。”
洛婉萱白了他一眼：“谁想跳了。”嘴上这么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舞池挪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洛婉萱微微躬身：“洛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洛婉萱犹豫了一下，看了杨少川一眼。杨少川对她微微点头。
洛婉萱这才答应：“好吧。”
两人步入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杨少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过心里却在想着：那个沈砚不会从正面打过来吧？
在杨少川看来，暗杀比正面硬刚容易一些，毕竟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酒会见血。
如果那家伙真选择正面硬刚，那我只能给他鉴定为sb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和沈砚样貌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走到了杨少川旁边。
“有事？”还未靠近，杨少川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他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
对方和沈砚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他没有沈砚那种阴鸷的戾气，反而显得有些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书卷气。
“我是沈云，沈砚的弟弟。”对方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久仰大名，杨少川先生。”
杨少川淡淡地与他握了握手，语气平静：“你好，不过陨落的天才不是天才，谈不上大名，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
沈云松开手，笑了笑：“普通学生可不会让洛老爷子亲自在书房约谈。”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酒液顺着喉结滚动，“我那个愚蠢的哥哥有些冲动，给你添麻烦了。”
杨少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家大兄的确有些烦人，而且...”他顿了顿“你给我的感觉，比他还危险。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不觉得你会是来替他道歉的。”
沈云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杨少川先生，你果然敏锐。我来这里，确实不是为了道歉，而是想和你聊聊沈家的未来。”
杨少川挑了挑眉，发出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应该不是沈家的未来，而是你的未来吧，世子之争，的确很有家族那味了。”
沈云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忽然低笑出声：“世子之争？杨少川先生真是会开玩笑。”
杨少川没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沈云眼底的那点慌乱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家伙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直白。
“我只是觉得，”沈云敛起笑意，语气沉了几分，“沈砚的行事风格，迟早会把沈家拖入深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寻出路。”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少川，“洛家需要一个能合作的沈家继承人，周家也需要一个安分的邻居，而你，杨少川先生，你需要一个盟友来彻底摆脱这些麻烦。”
杨少川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更加清醒：“你想让我帮你？”
“不是帮我，是合作。”沈云纠正道，“我可以给你透露沈砚的所有行动。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在洛老爷子和周启铭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杨少川明白，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透露行动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至于除掉，他如果能做到还需要和杨少川合作？
而杨少川也不傻，明白这一点，也没有问“我凭什么相信你”。反正你不守承诺，我直接去说坏话，让你也步了沈砚后尘。
对方也清楚，所以肯定不敢不守承诺。
“可以。”
沈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忙举杯：“合作愉快。”
杨少川没有碰杯，只是淡淡道：“沈砚今晚的计划。”
沈云放下酒杯，压低声音：“他买通了二楼露台的侍应生，会在你去露台透气时‘不小心’把红酒泼在你身上，然后借机推你下去——露台栏杆前几天检修时被他动了手脚，松动了。”
杨少川指尖在杯壁划了个圈：“侍应生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具体名字，只知道穿灰色制服，左眉有颗痣。”沈云补充道，“他还安排了两个保镖在停车场，以防万一。”
“知道了。”杨少川转身走向宴会厅。
那家伙还没傻到上来就刚正面。
沈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条饵，总算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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