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你自然会知晓所有的一切。”维克托依然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霍劫讥讽地说：“从一开始，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吗？无视她的意志，强行安排她的人生，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保护她？”
“为什么不可能？”维克托反问。
“你没有那么伟大。”霍劫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或者说，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内心早就没了不必要的善意。
一切以帝国利益至上，为此可以利用和牺牲任何人，任何事。
就像他的出生，从来不是因为“爱”。生命中度过的每一个瞬间都精心安排，只为打造出最完美的，为帝国和人类保驾护航的武器。
同样的，苏琉呢？
她那磅礴到不可思议的力量，跟奇异因子堪称诡异的适配度，会被维克托怎样去利用？
被儿子咄咄逼人地质问，维克托依然选择回避。
“如果没有明烛的嘱托，我的确会最大程度去利用她。但是，我欠明烛一个人情。”
昔日战友在信里，那么卑微地恳求他能庇佑苏琉。而且，现在的苏琉已经被榨干了研究价值。
与其再回到那种地方去，不如让她在广阔的世界里自由生长，利用那份延续千年的知识，继续为人类带来巨大福音。
“总之，的确如你所说，从一开始，琉琉就不是安塞尔的未婚妻，”无视儿子冰冷的眼神，维克托继续说：“觊觎琉琉的各方势力将强大而诡谲，安塞尔保护不了她。”
身为帝国上将的霍劫。
身为屠戮异种的武器的霍劫。
他一直都是保护苏琉的最佳人选，无论权势地位还是本身的能力，他能从将要掀起的巨大风浪里，护送苏琉直到世界的尽头。
“等到你们结婚那天，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维克托蛊惑着：“用尽全力去勾引，啊，是去追求琉琉，让她爱上你，然后来我这里领取对你的奖赏。”
霍劫：“……”
他平静地注视着神情略微亢奋的父亲。
为什么帝国前任元帅会是这种玩意？
维克托还没有意识到，儿子正在暴走的边缘徘徊，接着怂恿：“只是琉琉现在还太年轻了，你可以先把她周围的追求者清理干净，让她眼里只看得到你。毕竟你没有追爱的经验，作为父亲的我实在是……”
话没说完，维克托就察觉到面前的桌子在颤抖。
很快，不止是桌子，房间里所有物体都开始往上漂浮。
他按住桌子，“书房里所有东西都很珍贵，你……”
轰——
有史以来人类最强的异能者，是无法抵挡的，即便是同样强大的前任帝国元帅。
三秒后，整栋房屋崩碎塌陷，沦为废墟。
刚下班回家的文森特：“……”
啊。
多灾多难的祖宅。
多姿多彩的败家子。
房间里，苏琉再次从梦中醒来，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不少。
床旁，霍劫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苏琉微弱地喊：“上将。”
霍劫抬眼，眸底流动翡翠般的绿意。
“我没办法做得很好。”他轻轻抚摸苏琉的额头，语气里有苏琉听不懂的情愫。
是懊恼吗？
还是些许的内疚？
“上将，您在对我愧疚什么？”苏琉不理解。
她都还没有对上将道谢，为什么上将会有这么惭愧的表情？
“没什么，”霍劫转移了话题，把床头的茉莉绿茶端给她：“席琳娜说，这是你烘焙的茶，确实很不错。”
看着杯中清澈的淡黄色茶液，苏琉无奈地说：“上将啊，正常人不会给虚弱的病人喝茶。”
“是吗？”上将表示，自己没虚弱过，不大了解。
苏琉慢慢坐起来，还是接过霍劫亲手泡的茶。
很香，茶水的温度也很合适，可以慢慢品尝。
她正喝着，又听霍劫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
霍劫说：“至少跟安塞尔相比，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上将。”苏琉语气沉重。
“嗯？”
“请不要拿安塞尔那种生物跟您比，他不配。”苏琉郑重地说。
霍劫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但眼里的忧郁并没有散去多少。
或许先天和后天的因素融合，他的感情比正常人更淡漠些。
亲情的话，因为童年长时间跟文森特相处，他从文森特身上感受更多。
友情算是完全没体会，他这辈子目前一个朋友都没有，无法接触到。
至于爱情，那更是如水中月镜中花，从未体会过。
真如维克托所说，他必须保护苏琉的话，又能给予苏琉什么样的感情？
霍劫为此困惑了很久，只是现在看着苏琉懵懂清澈如小鹿的眼神，沉重的心情好转了些许。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揉着苏琉的脑袋自言自语：“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苏琉完全不懂他在焦躁什么，身体随着脑袋摇动：“上将，茶洒掉啦。”
月色下，维克托从沦为废墟的书房里，翻出一个不显眼的银杯。
将杯子底部打开，里面是折叠起来的书信。
他缓慢抚摸上面的文字，好像看到昔日战友站在自己面前，很恳切地哀求。
“帮我照顾琉琉，她是我这失败人生里，唯一的牵挂。”
“琉琉，并不是普通星际人类。她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代人类，当时被用于实验的，第一代母体。”
“那个你我都熟知的实验，在现代仍然进行着。琉琉是在混乱中被异种意外带离，又被我救下来的。只是激战中，装载她的胶囊被抛进河里。”
“我从河里将她救起，赋予她普通身份，将她送往福利院，算是为人类赎罪。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成为我的女儿。”
实验两个字，让维克托闭上眼。
奇异因子的出现，比历史记载的其实更为久远。
它也并非如星际人熟知的，产生于宇宙恒星爆炸。
而是被地球人类从远古冰山中发现并激活，无意中造成这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
那时的科学家们，在研究过程中意外发现，“奇异因子”能够使部分低级动物和植物变异。
有的爆体死亡，有的以诡异速度进化。
他们突发奇想，如果将奇异因子注射到人类体内，是不是可以通过研究干预，打造小说里的“超能力者”，作为本国度的人体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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