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女孩逆着风奔跑，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依然是白薇薇。
一张，又一张。
全是她。
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也有她和陆川的合影。
一起看日出，一起在雪地里打滚，一起对着镜头做鬼脸……
那些被定格的瞬间，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和藏不住的甜蜜。
台下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公开处刑啊这是！”
“我靠！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这是什么神仙表白！也太会了吧！酸死我了！”
白薇薇彻底懵了。
她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疯子！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当着几万人的面……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只见白方脸上的那点缓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坐得笔直，脸色黑得像锅底。
如果说之前只是审视，那么现在，他看着台上那个抱着吉他的小子，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杀气。
好小子，真行啊。
当着我的面，拱我家的白菜？
还用这种方式搞得人尽皆知？
这是表白吗？
这是示威！
这是逼宫！
白方捏着座椅扶手的手，骨节根根泛白。
刘燕在一旁也惊呆了，她看看屏幕，又看看身旁气压低到快要爆炸的老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老白，你……你冷静点，孩子们……”
“闭嘴！”
白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刘燕立刻噤声。
完了。
这下火山要喷发了。
舞台上，音乐在此刻走向尾声。
陆川拨动了最后一个和弦，琴音袅袅，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他放下吉他，拿起立麦。
全场的喧嚣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再次看向白薇薇的方向，目光穿过人群。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白薇薇。”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一颗重磅炸弹。
台下再次沸腾。
陆川却没有理会，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捂着嘴，眼泪汪汪的姑娘。
“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冲动。”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看到你笑，我的世界就亮了。看到你皱眉，我就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我今天站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些，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也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白方那张黑脸。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也想让你知道，更想让……关心你的人知道。”
“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想和你去看所有没看过的风景，吃所有没吃过的美食，我想参与你的过去，更想拥有我们的未来。”
“我承诺，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所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台下，对着白薇薇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请多指教，我的未来。”
说完，他直起身，没有丝毫留恋，在全场的掌声和尖叫声中，转身大步走下舞台。
他甚至没等主持人上场。
徒留下一整个体育馆的喧哗与沸腾。
第二天，东大的校园表白墙和本地论坛娱乐版块毫无悬念，炸了。
“年度最硬核表白！万人体育馆，当着老丈人的面撬走白月光！”
“卧槽！楼上你也在现场？那爹的脸黑得跟碳一样，我隔着八百米都感觉到了杀气！”
“所以这哥们儿现在还健在吗？有没有被打断腿？”
“最新消息！有人在机场看到男主和女主了，好像是去苏城！这是……直接见家长终极plus版？”
舆论的暴风眼中心，陆川深藏功与名。
回苏城的飞机穿行在云层之上，引擎发出平稳的嗡鸣。
白薇薇睡得很沉，小脑袋靠在陆川肩上，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她大概是真的累坏了，从昨晚的惊天动地，到今天凌晨的仓促出发，精神一直紧绷着。
陆川没睡。
他手里拿着两人的手机，都调成了飞行模式。另一只手，则轻轻搭着盖在白薇薇身上的薄毯，毯子是他自己的外套。
他的心情和第一次陪她回苏城时，已是天壤之别。
那时是忐忑，是身不由己的难过，是面对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时的无力。
现在？
陆川垂眸，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一种滚烫的满足感从心脏深处涌出，流遍四肢百骸。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
“唔……”
怀里的人动了动，白薇薇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
“到了吗？”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软软糯糯。
“快了，飞机在下降了。”
陆川把她的手机递过去，顺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睡得好吗？”
“嗯。”
白薇薇接过手机，开机，然后习惯性地凑过来，把下巴搁在陆川的另一边肩膀上。
“我刚刚梦到我爸了。”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
“哦？梦到什么了？”
“梦到他拿着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追着你砍，从体育馆一路砍到我们家楼下。”
白薇薇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说，他现在会不会真的在磨刀啊？”
她是在开玩笑，语气轻松。
他捏了捏女孩的脸颊，笑道：
“放心，叔叔是文明人，顶多用眼神杀我。”
白薇薇被他逗乐了，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你还笑！都怪你！搞那么大阵仗，吓死我了！”
嘴上抱怨，眼里的笑意和甜蜜却藏不住。
陆川看着她，目光温柔：“不大一点，怎么配得上我们家薇薇。”
飞机平稳落地。
福叔已经等在VIp通道出口。
依旧是那身一丝不苟的中山装，依旧是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他接过两人的行李，对着白薇薇微微躬身：
“小姐。”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陆川，停留了两秒。
眼里的欣慰是止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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