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授，论语。”裴锡江摇头晃脑的说着。
赵恬恬看着手中的书傻眼了，她拿的是春秋，她就是赵充给她书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
为了整她，自己也拿错了书，真是不遗余力要她难堪啊。
“裴先生，昨日不是说今天授春秋吗？”
“小王爷，昨日授的才是春秋，你记错了。”
听听，还假模假样的质问裴锡江。
赵恬恬暗自叹息，第一堂课就给她这么一出，以她的身份，裴锡江能把她怎样？无非就是数落几句。
她举着春秋面无表情。
裴锡江已经一个个检查有没有带书了。
赵恬恬感觉后背被人戳着，回头一看，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幼稚的声线说道：“你拿我的。”
赵恬恬看着她手中的论语，朝她甜甜一笑：“不用了，谢谢。”
那姑娘坚持：“你拿着，我不会受罚的。”
赵恬恬知道她好意，不过她真的不需要，今日赵充能给她难堪，躲过了一次，也躲不过两次。
“多谢了，我真的不需要。”
那姑娘还要说什么，裴锡江已经走了下来。
“沈怡雯，你这是做什么？”
一声呵斥，沈怡雯手一抖，有些发怵。
还说自己没事，赵恬恬浅笑着坐正身子。
“怎么？明珠公主没有带书？”
赵恬恬在他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很快的一瞬，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些个关系啊，错综复杂又十分好猜，这老头，八成是赵充的人。
“我这第一次来学堂，实在不懂。”她不理会周围有些鄙视的目光，求学似的看着裴锡江：“请问裴先生，我们来学堂，是学我们所不懂的知识，还是学先生所教的知识。”
裴锡江皱着眉头，目光凌厉：“自然是学不懂的知识。”
赵恬恬了然的点点头：“所以啊，春秋我不懂，但是论语，我全会了，所以没有带。”
周围一阵倒吸冷气，这明珠公主年纪轻轻，论语居然全部会了？他们在学堂都是循序渐进的，这论语也不过学了十篇而已，也没人敢说自己都会了。
裴锡江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学生，此刻看赵恬恬的目光有些微怒。
“是吗？二十篇都会了？”
“我看这明珠公主就是说大话的。”
赵淑华前面的一女孩转身跟她搭话，却被赵淑华一个眼神吓得转过身去。
“裴先生，这论语二十篇，我等都还没学会，这明珠公主好厉害，全部会了。”
屏风后是一个男声戏谑的声音。
“钱贺，你别太过分。”赵充不顾这是学堂，直接开口呵斥那嘲笑赵恬恬的钱贺。
裴锡江眉头紧锁，目光直射像隔壁：“吵什么？”
随又看向赵恬恬：“明珠公主当真都会了？”
“裴先生若是不信直接考我便好。”
“子张篇。”裴锡江真不客气，直接考了还没教的部分。
赵恬恬神色自若，缓缓道：“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小姑娘有些稚气的声音，镇定又自信的背完了整篇。
周围本是看戏的眼神，皆变成了崇拜，当然，也有不服气的，打开了书本试图找到赵恬恬背错的地方，只是裴锡江都没有说话，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小人之过也必文何意？”裴锡江接着问道。
“一个小人对于自己的过错,总想办法说出一套理由,把过错掩盖起来。 ”
对答如流。
裴锡江脸色阴沉。
“明珠公主这般能耐，何须来我这里学习？”
“裴先生，我也只是碰巧背了论语而已，别的还是需要学的，还望裴先生不吝赐教，下次我一定不会带错了书。”
“明珠公主记得自己今日的承诺便好。”
赵恬恬给了梯子，他自然顺着下了，再为难下去，丢脸的只会是他。
她回头冲沈怡雯笑了笑，后者看着她一脸崇拜，小声道：“明珠公主，您好厉害啊。”
看着小丫头眼底的崇拜，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真没说谎，她熟背的真的只有论语，当初被队长体罚，坚持不住时都是默背论语熬过去的。
接下来就是裴锡江一字一顿的授课了。
赵恬恬有些苦恼，中午的时候，最容易犯困了，这裴锡江讲得又那么懒散，她看了看周围，好几个孩子都已经揉着眼睛，夸张的直接拍打自己的脸试图赶走瞌睡。
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她和同桌也是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打瞌睡。
高中的班主任讲课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但他们还是会打瞌睡，再听裴锡江这一挂的课，简直是磨人命。
她是扛不住了，趴在了座子上阖上了眼。
“明珠公主。”裴锡江一声厉呵。
赵恬恬一激灵坐正了。
这老头肯定是盯着她的，这刚睡下，就叫了。
赵恬恬苦着脸，听了两句，又昏昏欲睡了。
这哪是听课，简直是催眠。
“明珠公主若是不爱听我的课，可禀报皇上日后不来便是。”
赵恬恬深吸一口气，眼睛实在睁不开。
“老夫任教快有五十年，从未见过明珠公主这般学生，不思进取，毫无纪律，课堂上睡觉，可知这是先帝设下的学堂，明珠公主也不怕辱没了先帝贤明。”
在青山院，遍地权贵，敢这么直言的也只有裴锡江了，他可教导了赵启承几年，也算皇上的老师，自然不敢有人质疑。
赵恬恬不是主动找事的人，对于裴锡江她尽力忍了，只是扛不住生理困啊。
裴锡江对她态度很差了，直指她侮辱了先帝贤明，赵恬恬呼出一口气。
“裴先生，你讲课本就让人昏昏欲睡，为何不换一种授课方式？”
“老夫教书多年，还没有哪个学生说听我的课会昏昏欲睡。”
赵恬恬撇撇嘴，有眼睛的哪个看不到，大家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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