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主宅的庭院里,深秋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带——包里装着母亲苏曼生前常戴的银质书签,那是她昨晚特意找出来的,像是带着母亲的温度,能让她在面对傅家大家长时,多几分底气。
“别紧张,爷爷不是那种刻板的长辈。”傅景深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款毛衣传来,让苏晚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衫,搭配深色休闲裤,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之前雨薇跟我提过,爷爷总念叨‘现在的年轻人里,能沉下心做科研的不多了’,你守着星芒、推进新药研发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心里肯定有好感。”
苏晚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看向门口——今天是傅爷爷从海外疗养回来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正式以“傅景深身边人”的身份,见这位在傅家话语权最重的长辈。上一章傅父那句“等你爷爷回来,我再告诉你一切”还在耳边,她既期待从爷爷口中听到十年前的真相,又怕这位长辈对她存着偏见,毕竟傅家内部(傅母、傅明)曾多次针对她和母亲。
“来了来了!”傅雨薇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带着雀跃的笑意,“爷爷的车到门口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跟着傅景深走到客厅中央。很快,玄关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头发虽已半白,却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眼神清亮,没有丝毫老态,反而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威严。他手里拄着一根紫檀木拐杖,杖头雕刻着简单的云纹,正是傅家祖辈传下来的物件。
“爷爷!”傅景深率先上前,语气里带着难得的亲昵。
傅爷爷点点头,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苏晚身上。那目光算不上锐利,却带着审视的意味,让苏晚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轻轻颔首:“傅爷爷您好,我是苏晚。”
空气里有短暂的安静,傅雨薇悄悄凑到苏晚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慌,爷爷就是在‘打量’,他对顺眼的人,后续会很护着的。”
就在苏晚心里打鼓时,傅爷爷突然笑了,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语气温和:“早就听说你了,苏晚丫头。”他朝着苏晚伸出手,“过来让我看看。”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慢慢走上前。傅爷爷的手很温暖,指腹上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他轻轻握住苏晚的手,力道适中,没有长辈对晚辈的随意,反而带着一种平等的尊重:“景深这小子,之前总说‘遇到个能一起扛事的姑娘’,我还不信,直到听雨薇说,你为了查你母亲的事,顶着林家的威胁、公司的质疑,硬是把星芒的新药推进到了临床试验阶段——这股韧劲,像你母亲苏曼,是个好姑娘。”
“您认识我母亲?”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神里满是惊讶。
傅爷爷松开手,走到沙发上坐下,傅景深顺势拉着苏晚坐在他身边。傅父端来刚泡好的普洱茶,放在傅爷爷面前,傅爷爷呷了一口,缓缓开口:“我和你外公是老战友,当年你母亲创立星芒实验室时,我还去帮过忙,帮她协调了场地审批的事。”他看向苏晚,眼神里多了几分回忆的温柔,“你母亲当年就说‘要做让普通人用得起的好药’,这份初心,你守住了,不容易。”
苏晚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这是除了外婆和张教授外,第一次有傅家长辈,如此坦然地提起母亲,还认可她的坚持。她攥紧手里的银质书签,轻声说:“我只是在做母亲想做的事,不想让她的心血白费。”
“好,有这份心就好。”傅爷爷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傅景深,带着几分调侃,“景深,你小子眼光不错,比你爸当年强——当年你爸追你妈时,还得我在旁边支招呢。”
傅父在一旁无奈地笑了,傅雨薇更是凑趣:“爷爷,您这是默认苏晚嫂子了吧?以后可不能让家里那些亲戚说闲话了!”
“谁敢说闲话?”傅爷爷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晚丫头的能力、品性,配得上我们傅家,更配得上景深。以后在傅家,有我在,没人能委屈她。”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苏晚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她看向傅景深,对方正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我就说吧”的笑意,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捏,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午饭的氛围格外融洽。傅爷爷拉着苏晚问了很多关于星芒实验室的事,从新药的研发进度,到未来的规划,苏晚都一一认真回答。当提到“儿童罕见病特效药”项目时,傅爷爷更是眼前一亮:“这个项目好!当年你母亲就想做,可惜后来出了意外——你要是需要支持,傅家的医药板块可以跟星芒合作,资金、渠道都不是问题。”
苏晚连忙道谢,心里却更确定:傅爷爷不仅认识母亲,还清楚母亲当年的志向,他一定知道十年前的部分真相,只是不知为何,之前一直没有提及。
饭后,傅爷爷喝了杯茶,突然对傅景深说:“景深,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傅景深看了苏晚一眼,眼神里带着安抚,轻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苏晚点点头,看着两人走进二楼书房。傅雨薇凑到她身边,小声说:“爷爷肯定是跟我哥说正经事,说不定就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呢!你别担心,我哥会帮你问的。”
书房里,傅爷爷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前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傅景深站在书桌前,语气恭敬却坚定:“爷爷,您找我,是想说十年前苏曼阿姨的事吗?”
傅爷爷抬眸,看着孙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你果然在查。”他沉默了几秒,打开紫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苏曼和傅婉清(傅景深母亲)站在星芒实验室门口,手里捧着刚获得的“年度创新科研团队”奖杯,笑容灿烂。
“这张照片,是婉清去世前交给我的。”傅爷爷的声音带着回忆的厚重,“她说‘要是有一天,景深问起苏曼,就把这个给他看,让他记得,苏曼是我们傅家的恩人’。”
“恩人?”傅景深愣住,他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当年傅氏集团遭遇资金危机,是你母亲(傅婉清)偷偷找苏曼,用星芒的部分专利做抵押,帮傅家贷到了救命钱。”傅爷爷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苏曼当年跟婉清说,‘傅家是傅景深的根,不能倒’——这份情,傅家欠苏曼的。”
傅景深的心脏猛地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暗中支持星芒,为什么爷爷对苏晚格外宽容——这背后,藏着两代人的情谊和承诺。
“那十年前苏曼阿姨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景深追问,语气急切,“傅母、傅明都牵扯其中,傅志远更是直接开车别停了苏曼阿姨的车,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傅爷爷的手指停在照片上,眼神沉了下来:“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说,是时机没到。”他看向傅景深,语气郑重,“关于星芒,关于你苏曼阿姨,还有一个我和你外公当年定下的承诺——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承诺?”傅景深皱起眉头,“什么承诺?跟十年前的车祸有关吗?跟苏晚有关吗?”
傅爷爷却摇了摇头,合上紫檀木盒子:“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你现在要做的,是护好苏晚,别让她再受伤害——林家那边还没彻底清算,傅家内部也还有不省心的人,你得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她安心查下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明天让苏晚来主宅一趟,我有样东西要交给她——是你苏曼阿姨当年留下的,现在该还给她了。”
傅景深还想追问,傅爷爷却摆了摆手:“去吧,苏晚还在楼下等你,别让她担心。”
傅景深走出书房时,心里满是疑惑——爷爷口中的“承诺”到底是什么?母亲留下的“东西”又会是什么?但他知道,爷爷既然这么说,就有他的考量,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让苏晚察觉到异常,徒增焦虑。
下楼时,苏晚正和傅雨薇坐在客厅里说话,看到他下来,立刻站起身,眼神里带着询问。傅景深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笑着说:“爷爷就是跟我聊了聊家里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对了,爷爷说明天让你过来一趟,他有样东西要交给你,说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
“我母亲的东西?”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疑惑被期待取代——那会是能揭开十年前真相的关键物件吗?
夕阳西下,傅家主宅的庭院里,香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苏晚坐在傅景深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满是期待与忐忑。她不知道明天爷爷会交给她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十年前的真相,正一点点向她靠近,而她和傅景深的关系,也在傅家长辈的认可中,变得更加坚定。
而此刻,傅家主宅的书房里,傅爷爷看着窗外的夕阳,轻轻打开了那个紫檀木盒子的第二层——里面放着一封封蜡的信封,信封上写着“致苏晚,待她能独当一面时开启”,落款日期,正是母亲苏曼车祸前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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