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八月十三,辰时,竹林别院卧房。晨露透过窗纱,在地面洒下细碎的光斑,案上的空酒坛还歪着,昨夜的酒气已淡了大半,只剩一丝残留的烈意,缠在空气里。)
黄蓉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
睁开眼时,太阳穴还突突地跳,昨夜的混乱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散地撞进脑海——她抓着吕文德的手腕逼他坐下,灌着酒喊“郭夫人我不稀罕”,甚至凑上去吻他……每想起来一幕,脸颊就烫得厉害,连带着心口都发紧。
她猛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月白锦缎滑落下来,是昨夜吕文德带来的那匹。低头看自己的衣裙,虽有些褶皱,却整整齐齐,身上也没有丝毫异样。她环顾卧房,内室静悄悄的,没有吕文德的身影,只有外间传来轻微的动静。
心尖忽然掠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是松了口气,还是隐约的失落?她自己也分不清。只想起昨夜破罐破摔的念头——“他嫌我脏,我就脏给他看”,可到头来,吕文德这个向来对她心思昭然若揭、生得一脸奸相的人,竟没动她。
她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刚要下床,外间的脚步声就近了。门帘被轻轻掀开,吕文德端着铜盆走进来——他一身干净常服裹着圆滚滚的大肚腩,满脸肥肉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颤动,那双小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算计,反倒透着几分少见的局促,连看她的眼神都不敢像从前那样直白。盆里是热水浸着的布帕。
“姑娘醒了?”他把铜盆放在桌边,捞出布帕拧干递给黄蓉,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被肥肉闷住的含糊,“我让厨房熬了醒酒汤,等会儿就送来。”
黄蓉接过布帕没应声,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守了一夜。这副满脸横肉、小眼睛里总像藏着心思的模样,往日里只让她觉得油腻又防备,可此刻看着他笨拙端盆、不敢直视自己的样子,竟有些违和。她想起自己昨夜的疯态,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你……”
话刚出口,又卡住了。问他为什么没动自己?这话太直白,反倒显得她在意。
吕文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满是肥肉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铜盆沿,指尖的肉都挤在了一起,低声道:“姑娘昨夜醉了,我不能趁人之危。”他顿了顿,小眼睛抬起来看她时,竟少了几分油腻的算计,多了几分郑重,“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姑娘酒后的将就。”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黄蓉心里漾开一圈涟漪。她原以为,吕文德对她的心思,不过是这副肥腻皮囊里藏着的色欲,是对着“黄药师女儿”“郭夫人”身份的觊觎,可昨夜他的克制,此刻带着肉感的认真,竟让她有些恍惚。
她别开眼,拿起热帕子敷在脸上,滚烫的温度压下了脸颊的热意,却压不住心口的乱。昨夜她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主动,是想报复郭靖的冷漠,是想证明自己“不在乎”,可吕文德这张奸相脸下的不动,反倒让她那套“脏给他看”的赌气,成了一场独角戏。
“醒酒汤不必了。”她放下帕子,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昨日之事,是我酒后失态,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吕文德看着她刻意疏离的模样,小眼睛里的光暗了暗,圆滚滚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挡了她的路,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姑娘先歇着,我去外间处理军务,有事再叫我。”
他转身往外走,大肚腩蹭得门帘晃了晃,脚步轻得不像个满身肥肉的人。门帘落下的瞬间,黄蓉才松了口气,靠在床头,看着身上的月白锦缎发怔。
晨风吹过窗纱,带来院外的桂花香。她忽然想起郭靖——若是他,昨夜会像吕文德这样,顶着满脸肥肉、守着她却不动分毫吗?答案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只知道,昨夜那场醉酒的“报复”,终究是落了空,反倒让她看清了,吕文德这张奸相脸底下,或许比她想的要复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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