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巨响,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是骨头、是内脏、是脚下的金属板直接传过来的震!整个古骸的骨架都在那动静里嘎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散黄。紧跟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混合着被关押了亿万年攒下的邪火、憋屈到极点的怨气,还有一股子根本不是人能有的、疯疯癫癫的混乱念头,像海啸似的,从圆形大厅那边拍了过来,眨眼功夫就灌满了每一条缝儿,每一个旮旯!
突击艇刚飘起来,就让这股意志风暴结结实实拍了个正着,艇身跟打摆子似的乱晃,警报器叫得比死了人还惨。墨衡把操控杆都快攥出水了,引擎吼得快要炸开,才勉强把这铁疙瘩稳住,沿着来时的通道,没命地往外冲。
“抓稳了!要散架了!”墨衡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突击艇在跟抽风一样乱扭乱颤的通道里窜,左边是掉下来的金属天花板,右边是呲呲冒电的能量管子,好几次都是擦着边儿过去,险得让人裤裆发凉。
林栀手指头抠进扶手垫里,掐得生疼,脸白得跟刷了浆似的。那股老古董的意志风暴刮过来,她肚子里那四色旋涡跟开了锅的粥一样,刚搭起来的平衡架子眼看又要塌。她咬紧后槽牙,脑门子上青筋都蹦起来了,拼了老命守住脑子里那点清明,引导着旋涡的力量去顶外头那要命的精神压迫。苏牧整个人都快趴她身上了,想替她挡掉点,可这玩意儿是直接冲脑子里去的,挡个屁,只能干着急。
“引路人”那对星璇眼亮得吓人,他放出一层看着就薄、但还挺顶事的精神罩子,把突击艇裹了起来,勉强挡着点那无孔不入的念头侵蚀。“它不对劲!疯劲头上来了!理智还没回笼!就现在!快跑!”
必须在那老家伙彻底醒明白、盯死他们之前,从这鬼地方滚出去!
后面的通道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段接一段地塌,墙上那些幽蓝色的禁锢纹路明一下暗一下,眼看是顶不住了。前头的路也难走了,到处是裂缝,能量乱流像毒蛇一样窜来窜去。
眼看就要冲过那个大裂谷,回到稍微熟悉点的区域,前头通道拐弯的地方,几个影影绰绰、散发着饿狼看见肉似的贪婪劲儿的扭曲影子,把路给堵死了——是外面那些被引来的掠食者!这帮玩意儿趁古骸里头乱套,居然把外壳啃了个洞,钻进来了!
前边一群狼,后头跟着只刚睡醒的暴龙!
“撞过去!别停!”墨衡眼神一狠,突击艇前头两门能量炮管瞬间充能亮起,粗得吓人的炽白光柱跟烧红的铁棍似的,直接捅向堵路的家伙!
几乎同时,身后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猛地加重!一个巨大、模糊、浑身冒幽暗光的影子,像从深海浮上来的怪兽,已经堵在了通道的尽头!它好像注意到了这边的小动静,还有那股让它特别不爽(来自林栀)的味儿,一只纯粹由能量构成、上面爬满鬼画符的巨爪子,直接撕开扭成麻花似的空间,带着能把星球捏碎的气势,朝着突击艇就抓了过来!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突击艇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就在这要老命的节骨眼上,林栀猛地一抬头,眼睛里四色光乱闪!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就贴在后脑勺上,肚子里那混沌旋涡被逼到了绝境,转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她不再想着光挨打不还手,而是一种打架的本能上来了,把旋涡的力量——尤其是那“回响烙印”的暗金光和自个儿意志的乳白光——死命地往突击艇的外壳和引擎里灌!
嗡!
突击艇表面瞬间蒙上了一层流转不定、带着古老符文和一股子狠劲的能量膜!速度猛地一提,跟被弹弓射出去似的,硬是把前头那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掠食者给撞了个人仰马翻!艇身同时玩了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漂移,贴着那抓过来的能量巨爪的边儿擦了过去,爪子上带的恐怖力量让那层能量膜剧烈波动,眼看要碎,但最后还是撑住了这要命的一下子!
“牛逼!”苏牧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嗓子。
可他们这一跑,明显是把后头那刚睡醒的老祖宗给惹毛了!它发出一声根本没声音、却能把人魂儿震散的咆哮,整个通道的结构开始以它为中心往里缩、往一块儿挤!它要把这几只敢闯它家、还在它眼皮底下溜的虫子,连这块地方一起,捏成渣!
“空间被锁死了!它在压缩这片空域!”墨衡脸色大变,操控杆上传来巨大的阻力,突击艇的速度跟踩了胶水似的,一下子慢了下来。
“不能让它得手!”“引路人”低吼一声,星璇眼里爆出刺眼的光,他双手往前虚按,一股强大的、带着某种“讲规矩”味道的精神波动荡开,跟那老古董的空间操控硬顶上了。
两股看不见的巨力在通道里较劲,空间发出快要被撕开的呻吟声!突击艇在这力量的绞杀里颠得像暴风雨里的破船,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林栀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这两股力对撞的动静给震飞了,她死守着意识最后那点地盘,眼睛飞快扫过周围因为空间扭曲变得像万花筒一样的景象。突然,她瞥见侧前方有个地方,因为结构塌了,露出条不是他们来路的、窄得可怜的缝!那缝后面,隐隐传来跟古骸主体完全不同的能量味儿——是“遗忘长廊”本身那片混沌虚空的气息!
“那边!从那儿钻出去!”林栀指着那条裂缝尖叫。
墨衡想都没想,操控着突击艇对着那条裂缝就玩命冲了过去!引擎过载的噪音刺得人耳膜疼,艇身裹着林栀弄的能量膜和“引路人”撑起的秩序场,像个钻头,狠狠撞向了那因为空间扭曲而极其不稳定的裂缝边缘!
轰!!!!
跟打碎了一堵玻璃墙似的巨响!突击艇硬生生撞碎了那片扭曲的空间结构,一头扎进了外面那片色彩乱炖、法则乱套的“遗忘长廊”虚空里!
就在他们冲出去的下一秒,那只巨大的能量爪子狠狠一握,把他们刚才待的那截通道,直接捏成了一团分不清是金属还是能量的、扭曲的破烂!
真他妈是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可还没等他们把这口憋着的气喘匀,一股子冰冷的、带着绝对恶意的“盯梢”感,像毒蛇一样,瞬间就缠上了刚冲出古骸的突击艇!
那个破笼而出的老古董,那庞大模糊的幽暗影子,居然……也跟着冲出了古骸,就悬在混沌的虚空中,那双根本不是眼睛、却冒着幽暗火焰的窟窿,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尤其是盯着身上散发着让它极端不爽气息的林栀!
它居然连关了自己无数年的老窝都不要了,就认准了他们!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在古骸外面转悠、搞破坏的掠食者,一感觉到这老古董的恐怖气息,跟见了鬼的耗子似的,唰一下全跑没影了,消失在混沌深处。
虚空里头,现在就剩下小得可怜的突击艇,跟那个散发着无边怒火和毁灭气息的远古巨影,大眼瞪小眼。
绝望的气氛,跟宇宙背景辐射似的,又冷又无声无息地,漫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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