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器刚停稳，舱门还没完全打开，小李就扒着门缝往外瞅。
“到了？这就是边境？”
陈渊解开安全带，活动了下手腕。这趟飞行不算长，但全程处于低光模式，神经链接环戴久了太阳穴发胀。他起身时顺手拍了下小李的后脑勺：“别乱动，等信号确认。”
张宇正低头核对定位数据，眉头皱着：“坐标没错，是边星三号哨站。但雷达反馈有点怪——热源显示有运转设备，可通讯频道全静默。”
“先别靠太近。”陈渊走到前舱，接过操作台，“派无人机过去看看。”
两分钟后，侦察画面传回。镜头扫过一片半塌的金属围墙，几根断裂的天线歪斜地插在冻土里，主建筑外墙上有个拳头大的洞，边缘焦黑。
“像是被小型穿甲弹打的。”张宇放大图像，“不是大战留下的痕迹，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二小时。”
陈渊盯着屏幕角落一闪而过的残片：“那个标志还在。”
墙角一块锈铁皮上，用红漆潦草地画了个倒三角，里面套了个骷髅头。这是海盗老八队的标记，他们喜欢在占领点留下这种玩意儿，说是“打卡”。
“人走了，东西没清干净。”陈渊关掉画面，“准备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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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站内部比外面看着更糟。天花板漏风，地板上有积水，控制室的主控台裂成两半，零件散了一地。
小李蹲在一堆线缆旁边翻找：“电源模块还在，就是接线口烧了。要不我试试搭个临时回路？”
“你小心点。”张宇递过去一把多功能钳，“别碰那根黄线，上次你接反了差点把备用电池炸了。”
“那次是意外！”小李嘟囔着接过工具，“我后来练过模拟电路一百遍。”
陈渊没管他们，径直走向通讯阵列。这里原本应该连着深空网络节点，现在只剩半截天线杆子孤零零立着。他拆开底座外壳，手指在接口处摸了摸。
“有人动过。”他说。
张宇走过来：“修过？”
“不是修。”陈渊掏出随身工具包，“是拆。核心芯片不见了，螺丝拧痕是新的，手法很急，可能是听到我们接近才撤的。”
“说明他们没走远。”张宇眯眼看向窗外，“或者，根本没打算彻底撤离。”
小李那边突然喊了一声：“通了！”
主控台的指示灯闪了两下，接着亮起一排绿光。屏幕上跳出一段自动日志：
【警告：能源系统不稳定】
【最后接入时间：11小时前】
【信号来源：未知移动单位】
【传输内容：加密文件_无法读取】
“他们在这传过东西。”陈渊指着记录末尾的时间戳，“而且不是随便发个消息，是批量上传。”
张宇立刻调出频段分析：“用的是跳频加密，老式军规标准。和我们在x-914发现的那段通讯一样。”
“又是‘灰塔’的人。”陈渊站起身，“看来他们真把这儿当临时中转站用了。”
小李挠头：“那咱们现在咋办？追还是守？”
“都做。”陈渊打开个人终端，“先上报位置，申请补给运输和工程支援。然后加固现有设施，重新架设雷达网。”
张宇点头：“得抢在他们回来之前布好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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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六小时，所有人没停过。
工程机器人从运输舰卸下来，开始清理废墟。小李带着两个技术兵趴在地上重新铺线路，一边焊一边骂：“这破地方连个标准插座都没有，全是淘汰货！”
张宇负责安防系统重构。他在围墙四周埋了震动传感器，又把报废的机甲炮塔改装成自动警戒点，虽然火力弱了点，但至少能吓唬人。
陈渊则一头扎进维修库。这里的设备老旧得离谱，但他硬是从一堆废铁里翻出一台还能用的信号增强器。接上电源测试后，居然连上了联盟的边缘服务器。
“有收获。”他叫来张宇，“刚才扫描到南面三十公里有个微弱信号源，功率很低，像是隐藏基站。”
“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先不动。”陈渊摇头，“我们现在人少，不能分散。先把这边稳住再说。”
张宇想了想：“你说他们会回来吗？”
“肯定会。”陈渊拧紧最后一颗螺丝，“这里离禁航区最近，又是盲区，换了我也选这儿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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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支援舰队终于抵达。
五艘运输舰缓缓降落，带来建材、武器箱和一批新兵。带队的是个年轻军官，见到陈渊敬了个礼：“奉命驻防边星三号，指挥官同志，人员已到位。”
陈渊回礼：“辛苦了。先安排住宿，燃料舱优先充能。”
新兵们动作利索，很快在主建筑后方搭起临时营房。晚饭是加热罐头，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吃着，气氛轻松了些。
小李啃着肉酱面包，忽然问：“咱们就这么一直守着？”
“不然呢？”张宇喝了口热水，“你以为打赢一场就能高枕无忧？”
“我不是这意思。”小李摆手，“我是说，万一敌人不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在这耗一辈子吧？”
陈渊抬头看了眼夜空。边境的星星特别亮，因为没有大气污染。其中一颗微微闪烁，像是被人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又关掉。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空罐捏扁，丢进火堆。
张宇注意到他的眼神：“怎么了？”
“刚才那颗星。”陈渊指着方向，“动了一下。”
张宇立刻掏出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低声说：“不是星星。是飞行器，低轨道滑行，没开识别灯。”
小李紧张起来：“敌舰？”
“不确定。”陈渊站起来，“通知所有人进入一级戒备，关闭所有外部光源。”
营地迅速安静下来。火堆被扑灭，营房灯光调至最低。几个警戒塔上的改装炮塔缓缓转动，对准天空。
过了十分钟，那道光消失了。
又过了五分钟，雷达发出轻微蜂鸣。
张宇盯着屏幕：“目标已脱离视距，但留下了热轨迹。方向……往K-79去了。”
陈渊走到通讯台前，快速输入一段指令。
“你在干啥？”小李问。
“设个饵。”陈渊按下发送键，“用旧频率发了段假情报，说我们明天早上要转移指挥部。”
张宇挑眉：“你想引他们出来？”
“不是想。”陈渊看着雷达上渐渐淡去的红点，“是让他们自己送上门。”
小李咽了口唾沫：“那要是他们真来了呢？”
陈渊拉上战术背心的拉链：“那就打。”
营地陷入沉默。远处风声掠过金属残骸，发出低沉的呜响。
张宇忽然开口：“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在路上了？”
陈渊没回答。他正盯着手腕上的计时器，倒数还剩七小时二十三分。
那是他们预计完成防御系统联调的时间。
在此之前，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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