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你救的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车子停在医院的大门口。
一个男人对着李俊说道：“李大夫，请吧。”
声音不大，语气里满是嘲讽。
李俊被两名制服带着，从侧门进楼。
问话间在医院最西头，门口钉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治安值勤室”。
推门进去，里面的空间不足七八平米。
一股潮冷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
李俊被按在一张铁桌子前面的铁凳子上坐下。
桌上摆着一盏绿色铁皮台灯。
桌子前面坐着两名穿藏蓝制服的男人。
灯泡“滋啦”一声，闪了两下。
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把记录纸“啪”地甩在桌上，冷冷开口道：
“姓名？”
“李俊。”
“年龄？”
……
每问一句，男人都用钢笔敲一下桌面。
旁边，年轻的记录员低头狂写，纸面沙沙响。
周峻生始终倚门框，一句话不说。
男人推过一张纸，李俊定睛一看，是一张医院的检测单，正是赵老太的。
“解释吧！”
男人说道。
李俊刚张嘴，却被男人打断：
“想清楚再说，人命关天！”
李俊嘴上说道：“让我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冷冷说道：
“赵家报案，说老太太之前还是好好的，被你扎了一针就成了全瘫，家属要求——”
他故意顿了顿：“赔偿，不追究刑事责任。”
“在这之前，有村民反应，你和赵老太因为赵老太儿媳离婚问题产生过分歧！”
“这事，你认还是不认？”
李俊反驳道：“我和赵老太是有过分歧，那是因为她儿子虐待女人！”
“可赵老太变成瘫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那是为了救人！”
男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现在，说的是你和赵老太的事情，你不要想着扯别的事情！”
李俊百口莫辩，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金丝眼镜。
金丝眼镜站起身来，微笑着拍了拍李俊的肩膀，把化验单折成两折重新放在李俊手里。
“老冯，过一会在接着审！”
被喊做老冯的男人，也就是刚才一直对着李俊问话的男人，听到金丝眼镜这么说了，赶紧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道：
“好的，周科长。”
紧接着，众人离开。
可在离开之前，有人把灯光开到最亮，灯泡直直的照着李俊的眼睛。
灯泡的亮光照的李俊睁不开眼，可身体被固定在这个铁凳子上，身体稍微一松懈，就被硌的生疼。
他等了半天，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回来。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
他嘴巴干的要命，下面还憋了一泡尿，着急的想上厕所。
自从他进到这里的时候，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
神狐系统更是无法使用。
一直到很久之后，李俊都快尿到裤子里了。
铁门才被人从外面推开。
铁门推开，老冯率先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句话：
“赵老太的事情，你到是认还是不认？”
李峻抬头，看向几人。
周峻生仍旧沉默，一直在抬腕看表。
李俊猜想，他在掐时间，等李俊心理崩溃。
又过了很久之后，李俊实在憋不住了，他大声说道：
“我想上厕所!”
老冯冷哼一声，眼睛却看向金丝眼镜。
金丝眼镜不动声色。
老冯看向李俊，嘴上说道：
“态度不端正，故意捣乱，忍着！”
李俊心中暗想，这个金丝眼镜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
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家伙。
看到李俊不再说话，周峻生只当自己的冷漠处理有了效果。
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极低：“继续审！”
老冯接到命令，把钢笔啪地合上，冲着李俊大声说道：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下赔偿，签字按手印，天亮放人；
不认——明儿一早送看守所，后果自己想。”
灯泡再次滋啦一声，灭了半秒。
重新亮起时，老冯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灯泡重新亮起的一瞬，李俊忽然弯下了腰。
不是屈服，而是小腹那泡尿已经胀到极限。
铁凳边缘硌着大腿根，在忍一会，他真的会当场失禁。
大滴的汗液从鬓角滑到下巴，滴在桌面的褐漆上，李俊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老冯以为他要服软，嘴角浮出冷笑。
李俊深吸一口气，声音低稳：
“给我三分钟。我若尿裤子里，就别想让我签字。”
周峻生道：“先签字。”
他抬眼，目光穿过刺目的灯丝，直盯周峻生。
周峻生第一次微微扬眉。
抬腕看表，凌晨两点二十。
随后，他极轻地点了一下下巴。
老冯不情愿地掏钥匙，咣啷一声解开李俊手铐，。
“别耍花样！”
他推搡着把李俊带到走廊尽头的厕所。
厕所是医院后楼的旧公厕，一盏十五瓦灯泡苟延残喘，地上积着一层黄黑的尿垢。
门口守着年轻记录员，手插兜，打着哈欠。
李俊踏进隔间，门闩坏了，只能半掩。
尿意汹涌而出的一刹，李俊脑海迅速召唤神狐系统。
老冯在门外声音焦急的催着：
“快点！”
厕所的灯再次灭了半秒。
李俊召唤系统失败。
门外，再次传来了了老冯的声音。
“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因为刚才灯光闪了一下，老冯格外紧张，他着急的走过来查看。
在看到李俊并无异常，周围也无异常，这才带着李俊重新回到审讯室。
老冯把右手铐重新扣回，周峻生坐回门框阴影里，抬腕——两点二十三分。
他淡淡开口：“继续。”
老冯把那张折得皱巴巴的化验单再次拍到李俊面前：
“认，还是不认？”
李俊垂眼，带着笑意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
“我认个屁！”
老冯一愣，随即大怒，一拍桌子，钢笔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周峻生示意他先出去。
屋内，只剩下李俊和周峻生俩人。
周峻生俯身，用只有李俊能听见的气声说：
“医政科，周俊生！”
“早点认了，也能少受点罪！”
“记住，我有的是办法！”
说完，他一转身，铁门“咣”地一声关上，大灯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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