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夜便醒了。
他盘膝坐了一夜，体内淡红色的玄气又凝练了几分，原本酸痛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起身时脚步已然稳健。推开房门，晨雾还未散去，空气中带着草木的湿意，福伯早已在院外等候，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干净的笔墨纸砚。
“少爷，藏书阁的管事说了，您要查典籍，得先登记姓名和要查的类目。” 福伯将布包递过来，又塞给他一块木质令牌，“这是老奴找二房的管事借的，有这个，能进普通典籍区。”
林夜接过令牌，触手光滑，上面刻着 “侯府子弟” 四个字，边角处还有细微的磨损。他谢过福伯，揣好令牌和纸笔，便朝着藏书阁走去。
侯府藏书阁坐落在府中东侧，是一座三层阁楼，木质结构，檐角雕刻着飞鸟图案，在晨雾中显得古朴庄重。阁外有两名护卫看守，皆是九品中期的玄者，见到林夜手中的令牌，只是扫了一眼，便侧身放行，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 显然，“废柴三少” 的名声，连护卫都知晓。
走进藏书阁，一股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扑面而来。一层是普通典籍区，书架林立，摆满了线装书籍，大多是关于玄元大陆地理、历史和基础玄气理论的典籍。林夜按照分类，先找到了《玄元大陆玄气入门》，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载了玄气的分阶、属性以及基础引气方法，与福伯所说的大致相同，却多了些细节 —— 比如玄气属性与玄技的搭配，金属性擅防御、火属性擅攻击等。
他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记下关键信息，指尖划过书页，目光却在寻找玄技典籍的区域。按照福伯所说，黄阶玄技应该在东侧书架，林夜顺着标识走去，果然看到一排标注 “玄技” 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大多写着 “黄阶下品”“黄阶中品” 的字样。
他随手抽出一本《碎石拳》，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是一套基础拳法，玄气运转路线简单，适合九品初期玄者修炼，缺点是威力有限，只能击碎普通石块。再抽一本《疾风步》，是身法玄技，能提升移动速度，却对玄气消耗较大，以他现在的玄气量，最多只能支撑一炷香时间。
林夜耐心翻找，手指在书脊上一一划过，突然停在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册子上 —— 封面上没有标注品阶，只写着 “裂风刃” 三个字，字迹苍劲，像是用玄气直接刻上去的，摸上去还有细微的凹凸感。
他抽出册子，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比其他典籍要工整许多，开篇写道：“裂风刃，黄阶上品玄技，以玄气凝刃，斩风破气，需九品中期以上玄气方可修炼……”
林夜心中一动。黄阶上品玄技，比普通黄阶中下品要珍贵不少，而且 “以玄气凝刃” 的描述，与他修炼《玄刃诀》后能凝聚玄刃的特性恰好契合。他继续往下翻，里面详细记载了玄气运转路线，从丹田出发，经手臂经脉，最终在指尖凝聚成寸许长的玄刃，虽只是黄阶上品，却胜在出其不意，适合偷袭或快速制敌。
“这册子，你不能拿。”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夜抬头，只见一位白发老者从书架后走出，身着灰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锐利 —— 竟是藏书阁的看守长老，据说曾是侯府的老玄者，因早年受伤才退居藏书阁。
“长老，为何不能拿？” 林夜将册子合上，语气平静。
老者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册子上：“这《裂风刃》虽是黄阶上品，却需九品中期玄气才能修炼，你刚突破九品初期，强行修炼只会伤及经脉。而且，这册子是前几年三小姐留下的，她临走前说，要留给能将玄气凝练到一定程度的子弟，你…… 还不够格。”
林夜心中了然。三小姐林玥，二房的女儿，也就是之前玄气测试时那个九品巅峰的文静女子，看来这位三小姐不仅实力强，眼光也不一般。他没有争辩，只是将《裂风刃》放回书架，转而拿起一本黄阶中品的《流云掌》—— 这套掌法玄气运转路线简单，威力虽不如裂风刃，却适合九品初期修炼，还能锻炼玄气的操控力。
老者见他识趣，也不再多言，提着扫帚转身走向书架深处，只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林夜抱着《流云掌》和几本基础典籍，到登记处登记后，便离开了藏书阁。
回到废院，福伯早已做好了早饭，是简单的米粥和咸菜。林夜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流云掌》，里面记载的掌法共八式，每一式都配有玄气运转图，第一式 “流云初散” 只需将玄气汇聚掌心，推出即可，适合入门。
他吃完饭，便在院中练了起来。按照图谱，将玄气缓缓注入掌心，淡红色的玄气在掌心凝聚，形成一层薄薄的气罩，林夜按照招式，缓缓推出一掌 —— 掌风掠过，院中的杂草微微晃动，却没什么威力。
“玄气操控还是太生涩。” 林夜自语，没有气馁，又重新练了起来。前世练枪时，一个简单的瞄准动作都要练上千遍，玄技修炼自然也需要反复打磨。他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玄气，调整掌法姿势，掌心的玄气从最初的散乱，渐渐变得凝聚，到中午时分，终于能将 “流云初散” 练得有模有样，掌风推出时，能将院角的石块吹动半寸。
下午，林夜按照福伯所说的路线，前往城外玄市。
出了侯府大门，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林夜穿着青布长衫，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人 —— 街上不少人身上都有玄气波动，大多是九品初期或中期，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九品巅峰的玄者，周身玄气凝实，眼神锐利。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外西巷。这里与城内的繁华不同，巷子两侧是低矮的土坯房，不少人在巷口摆摊，地上铺着粗布，上面摆放着各种物件：生锈的兵器、泛黄的典籍、不知名的草药，还有装着玄兽内丹的木盒。
林夜缓步走进巷子，一股混杂着草药、铁锈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摆摊的大多是穿着粗布衣服的低阶玄者，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行人，偶尔有人讨价还价，声音也压得很低。
他走到一个卖草药的摊位前，摊主是个中年汉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面前摆着十几捆草药，其中一捆深绿色的草药引起了林夜的注意 —— 那是 “凝气草”，按照《玄元大陆玄气入门》的记载，凝气草能辅助低阶玄者凝练玄气，是九品玄者常用的草药，价格不算贵。
“这凝气草怎么卖？” 林夜问道。
中年汉子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普通，语气平淡：“一两银子一捆，要两捆算你一两八。”
林夜心中盘算 —— 福伯给了他五两银子，两捆凝气草足够他用一段时间。他正要掏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这凝气草，老子包了！”
林夜回头，只见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走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周身玄气波动是九品中期，身后两人也是九品初期，眼神里满是蛮横。独眼龙走到摊位前，一脚踩在粗布上，对着中年汉子道：“这些凝气草，老子全要了，给你二两银子，赶紧打包！”
中年汉子脸色一变，却不敢反驳 —— 独眼龙是附近 “黑风帮” 的人，专在玄市抢生意，低阶玄者大多敢怒不敢言。他看向林夜，眼神里带着歉意。
林夜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按在腰间 —— 那里藏着一把短刀，是福伯给他防身用的。前世在佣兵界，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恃强凌弱的人，如今到了玄元大陆，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怎么，你有意见？” 独眼龙注意到林夜的动作，独眼一眯，九品中期的玄气瞬间爆发，压得周围空气都滞涩几分，“一个九品初期的小子，也敢跟老子抢东西？”
林夜缓缓站直身体，体内淡红色的玄气悄然运转，按照《流云掌》的第一式，将玄气汇聚掌心：“凝气草是我先问的，你要包圆，问过我了吗？”
独眼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没听错吧？一个九品初期的废物，也敢跟老子叫板？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话音未落，独眼龙突然挥拳打来，拳头上裹着淡红色的玄气，带着呼啸的风声 —— 这是最基础的玄气拳，却因他是九品中期，威力比普通九品初期要强上不少。
林夜早有准备，脚下一动，避开拳头的同时，掌心玄气凝聚，“流云初散” 顺势推出！淡红色的掌风虽然微弱，却精准地拍在独眼龙的手腕上。
“砰！”
玄气碰撞的声音响起，独眼龙只觉手腕一麻，拳头瞬间失力，他又惊又怒：“你居然会玄技？”
林夜没有回答，趁着独眼龙分神，脚下再动，绕到他身后，掌心玄气再次凝聚，又是一掌拍在他的后背 —— 那里是玄气运转的薄弱点，独眼龙瞬间疼得龇牙咧嘴，九品中期的玄气都紊乱了几分。
身后的两个黑风帮汉子见状，连忙扑上来，却被林夜侧身避开，同时掌心玄气拍出，分别打在两人的胸口。两人只是九品初期，根本抵挡不住，瞬间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独眼龙见手下被打倒，又惊又怕，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子，不仅会玄技，还这么能打。他不敢再恋战，狠狠瞪了林夜一眼：“你给老子等着！黑风帮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扶起两个手下，狼狈地逃离了玄市。
周围摆摊的玄者见此情景，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林夜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中年汉子连忙将两捆凝气草打包，递到林夜手中：“小兄弟，多谢你了！这凝气草，算我送你的！”
林夜接过凝气草，还是付了一两八银子：“该给的钱不能少。” 说完，转身继续在玄市中闲逛。
他又买了一本记载玄兽习性的小册子，还有几块打磨玄铁的粗砂纸 —— 他打算尝试用玄气打磨玄铁，锻炼玄气的操控力。夕阳西下时，林夜才提着东西离开玄市，踏上回侯府的路。
路上，他摸了摸怀里的凝气草和小册子，心中有了新的盘算：接下来要做的，是尽快将《流云掌》练熟，同时用凝气草辅助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九品中期；至于黑风帮的报复，他也早有准备 —— 前世在枪林弹雨中都能活下来，难道还怕几个低阶玄者？
回到废院时，福伯早已在门口张望，看到林夜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林夜将玄市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福伯听得心惊胆战，连连叮嘱他以后要小心。
晚饭过后，林夜关好房门，将凝气草拿出一小捆，按照典籍中的方法，用玄气将草药碾碎，吸入其中的灵气。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鼻腔涌入体内，与他的玄气融合在一起，原本缓慢运转的玄气瞬间加快了几分，凝练度也有所提升。
他盘膝坐下，一边吸收凝气草的灵气，一边运转《玄刃诀》，淡红色的玄气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掌心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掌风 —— 那是《流云掌》的玄气运转路线，在无意识中变得愈发熟练。
窗外的月光渐渐爬上窗台，落在林夜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藏书阁的玄技、玄市的遭遇，还有体内缓缓增长的玄气，都在告诉他：在这玄元大陆，想要立足，只能靠自己的拳头。
夜色渐深，废院静得只有虫鸣，林夜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玄气在体内缓缓运转，如同一条无声的溪流，正朝着更远的地方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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