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帝宫颁下正式旨意,于三日后在琼华天宫设宴,为天枢星域有功将士庆功,并当庭封赏。
消息传出,帝都为之轰动。琼华宴,乃是天朝规格极高的盛宴,非重大战功或特殊庆典不开。能受邀者,无不是功勋卓着之辈或地位尊崇之人。清风之名,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以元婴逆伐炼虚战力、并自涅盘池成功归来的年轻天骄。
三日后,琼华天宫。
天宫悬浮于帝都上空,以万千星辰为灯,以浩瀚云海为毯,琉璃为瓦,金玉为阶,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宫门前,身着金色神铠的天帝近卫肃然而立,气息渊深,竟皆是元婴以上的修为。
清风与赤鸾、雷烈、墨羽、石罡等一众从天枢星前线归来的有功之臣,在礼官的引导下,步入天宫大殿。
大殿之内,更是气象万千。穹顶之上,星河流转,仿佛将一片真实的星空囊括其中。地面由温神玉铺就,光可鉴人。两侧早已设下无数案几,灵果仙酿陈列其上,香气扑鼻。已有众多身着华丽朝服、气息强大的文武官员及各路王侯公卿已然落座,见到清风等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而来,尤其是落在为首的清风身上。
好奇、审视、赞赏、忌惮、冷漠……各种目光交织,如同无形的压力。
清风面色平静,步履从容,周身气息内敛,如同深潭,让人看不出深浅。他这番淡然姿态,倒是让一些暗中观察的老家伙微微颔首。
在礼官唱喏下,众人按功绩与官职落座。清风的位置,竟被安排在了相当靠前的位置,仅次于几位王爷和元帅,与一些实权侯爵并列!这无疑彰显了朝廷对他功绩的高度认可与重视。
赤鸾、雷烈等人则坐在他稍后方的位置。
刚落座不久,清风便感觉到几道格外锐利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以神识微微感知,发现来源主要是几个方向:
其一是对面席位上,一位身着玄黑色蟠龙袍,面容阴鸷,气息森冷的中年王爷。此人乃是幽王,据说其母族与暗影王朝有些关联,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对凤歌元帅等主战派素来不满。
其二是右侧不远处,一群身着统一青色道袍的修士。为首者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剑的老者,其气息赫然是化神后期!他们看向清风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器物般的冷漠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清风从他们的袍服纹饰认出,这是天刑宗的人。天刑宗,乃天朝境内以剑修和律法严苛着称的大宗,其宗门理念与清风这种“野路子”出身的剑修,似乎颇有不同。
其三,则来自大殿角落,几个看似普通,但气息却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几乎难以察觉的身影。他们并未看向清风,但清风强大的灵觉却隐隐感觉到一丝被锁定的寒意。是专业的刺客?还是某些势力的暗探?
“看来,这琼华宴,也是龙潭虎穴啊。”清风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自顾自地斟了一杯仙酿,细细品味。酒液入喉,化作精纯灵气散开,竟让他新生的混沌元婴都感到一丝舒泰,果然非同凡响。
片刻后,钟磬齐鸣,仙乐飘飘。
“天帝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高唱,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起身,躬身行礼。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与整个宇宙共鸣的无上威压,如同春风化雨般笼罩了整个琼华天宫。这威压并不让人感到窒息,反而带着一种抚慰心灵、安定神魂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与臣服之心。
一道笼罩在九彩祥光中的身影,出现在了最高处的九龙帝座之上。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那如同星空般深邃、如同天道般无情的目光,扫过全场。
“众卿平身。”温和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谢陛下!”
众人落座。
接下来,便是繁琐而庄重的仪式,祭祀天地,告慰英灵。随后,由内阁首辅宣读天枢星域之战的总结与功绩册封。
当念到清风的名字时,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客卿清风,临危不惧,力挽狂澜,于万军之中重创敌酋冥狱母舰,扬我国威;后又深入敌后,阵斩暗影九皇子,断敌臂膀,壮我军魂!其功赫赫,其志可嘉!特封为‘万象剑尊’(尊号),赐‘一等靖难侯’(爵位,虚衔),授‘巡天司荣誉副掌司’(虚职),享公爵俸禄,赐帝都府邸一座,上品灵脉三条,神晶百万,并可入‘皇家典藏阁’前三层阅览功法典籍一次,另赐‘涅盘丹’三枚,‘混沌源气’一缕……”
一连串的封赏念出,即便是见惯了世面的王公大臣,也不禁有些动容。
“万象剑尊”!这可是极为尊崇的封号,非大功绩、大潜力者不可得!虽然爵位是虚衔,职位是荣誉性质,但待遇却是实打实的公爵级别!尤其是那“混沌源气”,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对于修炼混沌之道的清风而言,价值无可估量!还有进入皇家典藏阁前三层的资格,那可是连许多王爷都眼红的机遇!
这份封赏,不可谓不厚重!充分体现了天帝对清风的看重与期望。
“臣,清风,领旨谢恩!”清风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不卑不亢。
“平身。”天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少年英才,当有此赏。望你日后勤加修行,早日登临化神,为天朝再立新功!”
“谨遵陛下教诲!”
封赏完毕,宴会正式开始。仙娥起舞,丝竹悦耳,觥筹交错,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暗流却并未平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那位天刑宗的古板老者,忽然站起身,对着帝座方向躬身一礼,然后目光转向清风,声音如同金铁交击:“陛下,老朽天刑宗执法长老,刑无锋。久闻万象剑尊剑术通神,以元婴之境,便能施展惊世一剑。老朽门下亦有几位不成器的弟子,痴迷剑道,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恰逢其会,不知剑尊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他们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指点?这分明就是挑战!
天刑宗以剑立宗,门规森严,弟子战力强横。这位刑无锋长老,更是出了名的护短和古板。他此举,显然是想掂量掂量清风的斤两,甚至可能存了打压其气焰的心思。
不少目光都投向清风,想看他如何应对。接受?他刚刚涅盘,状态是否真的完全恢复?若败,则刚获得的荣耀将大打折扣。拒绝?则显得怯懦,有损“剑尊”威名。
幽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悠然品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凤歌元帅微微蹙眉,但并未出声。这种场合,她不便直接插手。
清风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刑无锋,以及他身后那几位眼神倨傲、跃跃欲试的年轻弟子,淡淡一笑:“刑长老言重了。指点不敢当,相互切磋,印证所学,亦是美事。”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倒是让刑无锋微微一愣。
“不过,”清风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几名天刑宗弟子,平静道,“今日乃陛下赐宴,歌舞升平,不宜动刀兵,扰了诸位雅兴。况且,刀剑无眼,若不小心伤了贵宗高徒,反为不美。”
他语气平和,但话语中的自信,却让那几名天刑宗弟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那依剑尊之见?”刑无锋眉头皱起。
“不如,换个方式。”清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之上,一缕灰蒙蒙、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剑气悄然浮现,缓缓旋转。
“我便以此缕剑气,悬于殿中。贵宗弟子,无论几人,皆可出手。谁能令此剑气移动分毫,或者使其光芒黯淡一丝,便算我输。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以一缕剑气,承受天刑宗弟子的攻击而不动不黯?这是何等的自信与狂傲?!
天刑宗弟子更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个个怒目而视。
刑无锋脸色也沉了下来:“剑尊未免太过托大!”
“非是托大,”清风摇头,指尖那缕混沌剑气缓缓飘出,悬浮在大殿中央,看似微弱,却仿佛定住了那片空间,“只是觉得,此法最为稳妥,不伤和气。”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刑无锋,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然:“刑长老,可愿一试?”
整个琼华天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缕看似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重量的混沌剑气之上。
是狂妄无知,还是真有通天手段?
这一刻,清风这位新晋的“万象剑尊”,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这帝都的最高舞台上,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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