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过作案现场,除了几个残缺的脚印,没有其他的收获,这个飞贼留下的痕迹不多。
自从与胡三爷结识,由于羁绊变得多了,故而见面的机会就频繁了,同在八仙楼用餐,偶尔一起小酌几杯,胡三爷似乎也没有那么多可以交心的朋友,不知道怎么的,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如果饭点没见到我,还会派伙计来寻。
无影蝶这个祸害不除,我实在是没有心思把酒言欢,又怕碰到胡三爷盛情难却,故而跟八仙楼的伙计交代好,每日两顿,一荤一素送入我的院中即可,一连数日,我也不在出门。
宛南城的夜,深沉的犹如化不开的浓墨,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偶尔的几声犬吠和更夫悠长的梆子声在街巷之间回荡,乌云遮月,深秋的风,掠过鳞次栉比的屋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融入了这片黑暗,静静伏在刘员外府邸的最高处,与刘姑娘绣房毗邻的主房的脊兽之后,身下是冰凉的琉璃瓦,而我,一身黑衣,眼神如同鹰隼一般,注视着无尽的黑夜。
刘姑娘的绣楼就在眼前,窗棂紧闭着,里面的烛火早就熄灭了。
刘家这几日如临大敌,护院和家丁,夜间巡逻的火把彻夜不熄,但我知道,这些对无影蝶而言,形同虚设,相反这么大的阵仗,有些此地无银的感觉,他若是盯上了刘小姐,一定会寻找到守卫的间隙来下手。
我盘坐着背靠脊兽,与脊兽在夜空中的墨影融为一体,运用着焚息术,提高感官的敏感度,风声,刘府家丁沉重的脚步和粗重的呼吸声,绣楼内丫鬟翻身床板细微的吱呀声,甚至墙角的一只壁虎的爬行声,都清晰可辨。
我缓慢的调息,将感官的触觉伸向更远处,护城河水面被风吹动,拍打岸边石头的声音,都隐约可闻,百米外的民房内的声音,让人不由得羞红了脸,甚至影响了我片刻的探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子时已过,丑时临近。
府内巡逻的脚步声似乎也疲惫的拖沓。
依我看,这个时间合适动手。
可,无论我怎么想,时间怎么合适,目标依旧渺无踪迹。
一夜、两夜、三夜
都不见目标出现,如同石沉大海,鸟归山林
无影蝶仿佛真的化作了无形无质的鬼魅,他难道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或者,他还没选定刘府作为目标?
耐心,一定要耐心,,,耐心是猎手的基本素养,师傅当初在无光山洞里锤炼的,不止是速度和感官,更重要的是坚忍的耐心,和磐石一般的意志。
这夜的风更凉了, 吹动鬓角几缕发丝。
连续几日为了探查更远的距离,更大的范围,而强行提高强度调动焚息术,让我感受不到寒意,但我心里清楚,焚息术的调动,不能如此的强行提高太久,身体有些吃不消。
无影蝶,,,
我咀嚼这个带着诡异美感的恶名。
这一夜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
东方天际,悄然泛起了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第四夜下起了秋雨,雨水不大,却有种透体的寒意,这一夜依旧无果。
我身影起落,消失在渐亮的晨曦之中。
守株待兔,可兔呢?你在哪?
一身绝艺的我,经过几日的蹲守,心里有些烦闷,毕竟飞贼一天不除,宛南城一天就不得安宁,这几日毫无所获,让我心生出一丝无奈,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道路两旁有些泥泞,我蹲在街边呼吸着雨后的空气,低头看着水坑发呆了很久。
回了小院,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直至正午。
院门被哐哐哐的拍响,力道又急又重,带着火烧眉毛的焦急。
门开,胡三爷几乎是撞进来的,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从容,脸色不是很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这天也不热,看来是有什么急事。
唐兄弟,出大事了!胡三爷顾不上寒暄,冲到我面前声音干涩的说道。
三爷,先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无影蝶,那个天杀的畜生!他,他又犯案了,胡三爷猛拍着大腿,声音陡然升高,充满了愤怒:就在昨晚,城东柳条胡同!一户普通的卖豆腐人家,闺女才十六岁,被那畜生,先辱后杀,人发现的时候,,,惨不忍睹。
什么?又犯案了,柳条胡同离刘府有多远?我对宛南城还不是很熟悉。
大约四五里路。胡三爷深吸了一口气,速度快的像连珠炮:不是富户,就是寻常的小门小户,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畜生偶尔也不是为了钱,纯粹是满足禽兽不如的欲望也是有的,现在整个宛南城都炸锅了。
胡三爷越说越激动,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唐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满城都在骂,骂捕头是废物!骂卫所官兵是摆设,吐沫星子都快把衙门屋顶掀了!百姓都堵在衙门口,群情激奋,还有人偷着扔烂菜叶,说官府吃着皇粮不干人事,连个飞贼都抓不住,害的良家女子遭此大难。
赵将军的脸黑的像是锅底一样,王通判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他们现在给我施压,今天一早就派人把我叫了去,拍着桌子问我,问我请的高人到底行不行?问我是不是在糊弄他们,问我知不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子了?再抓不到人,恐怕官位都难保了。
唐兄弟,这事,拖不得了,那无影蝶这次敢动普通百姓,普通百姓才是大多数,若只是富人被害,老百姓还会给飞贼扣上杀富济贫的义士名号,或者乐得看笑话,若是身边跟自己一样的普通百姓遭了殃,那么他们才会感同身受,这就是人性!再这样下去,不用那畜生动手,城里自己就得乱起来。
胡三爷的长篇大论,我根本插不上嘴,于是看着他继续说。
胡三爷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的惊人,眼神里充满了近乎哀求的急切:我知道兄弟你这几日辛苦,守在屋顶上风吹雨淋的,可,可那畜生太狡猾了,现在不是守株待兔的时候了,得想想好办法,争取主动才行,他这是向全城挑衅,是在打我们所有人的脸!
赵将军说了,你不能再拖了,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这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你得给个捕盗时限才行,王通判也发话了,赏银再加五百两,一共一千五百两,加上两位老板的,就是三千五白两,还有一座大饭庄!
胡三爷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唐兄弟,你老哥我的身家性命,赵将军的前程,还有这满城百姓的安危,都系在你一人的身上了!
喜欢诡盗之王请大家收藏:(m.xinbayixs.com)诡盗之王新八一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